才走出屏蔽信号的剧院, 霍崤之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便涌进来,提示音响个不停。
霍崤之回电话的当儿, 乔微干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等。
晚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有点凉, 她披着男人的外套,并不冷。这条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热闹,路灯下,牵手来往的情侣甚至比白天还要多一些。
乔微靠在椅背上,专注看了好一会儿, 再回头, 却发现霍崤之那边的电话还是没有打完。
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霍崤之张合的嘴唇,还有紧皱的眉心。
大概是察觉乔微看过来,他干脆插兜背过身说话, 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
霍崤之这段时间总是很忙,眼底下都是青色。
乔微不知道的是,在她醒后的这段时间里,警察拿到了几个受雇的匪徒证词, 给霍仲英的案子又添一记重锤。
在霍崤之的推波助澜下,于蔓花高价给儿子聘的大律师在开庭前以委托方隐瞒事实为由辞去代理职务, 临时更换辩护律师, 霍仲英的一审不出意外地败落, 被重判了。
于蔓自然不服气, 又提出上诉。
豪门的兄弟倾轧里, 大家长最先考虑的永远不是谁对谁错,而是维护家族利益,保全家族颜面。
他们私底下怎么斗没人管,可抬到明面上来,便是犯了忌讳。
家的意思是让霍崤之睁只眼闭只眼,放他哥哥一马,然而霍崤之这次动了真格,根本不听管教,任凭霍父大发雷霆,铁了心要追究到底,这就和家里站到了对立面上。
霍崤之投了个金贵的胎,自出生落地那天起,奶奶疼他,亲人捧高他,朋友恭维畏惧他,还不曾尝过被人避之不及的滋味。
霍母倒是愿意搭手帮他,但前提是儿子得按自己的意思,去和她看中的女孩相亲。
本来崤之的年纪不大,又生得一副好皮相,随便招招手,哪里会缺好媳妇,根本用不着她着急。可来G市的这段时间,瞧着儿子没日没夜一心扑在医院里,霍母才渐渐反应过来,崤之是动真格了。
别看霍崤之平日一副吊儿郎当,凡事都不上心的模样,真要固执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这个主意算是下下策,可只要有效果,谁在乎呢?
不答应,他就得眼睁睁看着害他的人逃脱法律制裁。
霍崤之在英国学的是商科,却向来不关心生意上的事,他无欲无求散漫惯了,直到这一刻才尝到没有话语权的滋味。
大多数人的成长,有时只在顷刻之间。
在医院的这些天,霍崤之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实在幼稚至极,他不愿往那大染缸里掺和,却有人拼了命也想把他拖下去。
他对被人胁迫的感觉厌恶至极,然而他心中更清楚,若是不愿妥协,唯有和那些人站在同样的高度上去。
乔微养病准备专辑的这段日子,霍崤之找到律师开始清算盘点自己名下的资产。
霍父霍母当年闹离婚时候,为分割财产打了大半年的离婚官司,双方的律师团队咬得紧,都不愿便宜对方,最后干脆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转入霍崤之名下,未成年以前由霍父代为管理。
霍崤之一个人坐拥企业百分之八的股份,加上奶奶手里的那些,足够召开临时的股东大会。再稍微拉拢些中小股东,鼓着劲儿和霍父对着干,即使不能翻盘,也足以叫他心生忌惮。
和西方投资者强调现金分红不同,国内的投资者更倾向通过资本公积金转增股本,霍氏便是个大典型。在霍父的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