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的喘息着,频频蹙眉忍痛,嘴角却弯弯上勾,冷笑道,“那方才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生米煮成熟饭之后,郗浮薇愿意不愿意嫁给你且不说,沈窃蓝难道还能娶个乡绅出身的残花败柳回去?!到时候郗浮薇但凡没有坏了脑子,除了顺水推舟嫁给你,还能如何?!”
“大概因为我就喜欢她对我嬉笑怒骂、肆无忌惮的样子?”欧阳渊水眯起眼,在她跟前蹲下。
这个动作让侍女眉宇间浮上一层恐惧,露出防备之色。
显然是生怕他又给邢芳归来一下。
索性这人此刻倒没有爆发的意思,边思索边道,“若是她在我跟前露出认命或者被驯服的神情,我反而就没什么兴趣了?”
“你这是犯贱。”屏息凝神真心实意想知道原因的邢芳归被气笑了。
欧阳渊水也笑:“没你贱。”
他俯瞰着狼狈却难掩美艳动人的行首,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父兄腰斩弃市,母姐配与象奴,受尽折辱而死,自己流落勾栏……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过到现在,却还对朱高煦心心念念。明知道陛下如今宠爱皇长孙,对朱高煦的宠爱日渐松弛,更无易储之念,仍旧不顾一切的为他来这济宁……真不知道你将来下去之后,有何面目见父母亲人?”
“父兄当年做出选择的时候,就是不打算管我们母女几个了。”邢芳归觉得肩头的痛楚减缓了点,用手肘撑着地面,慢慢爬坐起来,这过程姿态优美,神情平静,道,“这些年来我是自己走过来的,何必要跟谁交代?”
她斜睨了眼欧阳渊水,冷笑,“而且,你上头那位,又是什么好出身?妓子可从良,从来没听说过,阉奴也有恢复正常的一日!”
“阉奴收我为嗣子,他日金榜题名,自可光耀门楣。”欧阳渊水面色不变,说道,“然而你却是这辈子都只能羞辱门庭了。”
“血亲早已寥落,不过孑然一人,连姓氏都是跟着鸨母来的,又在乎什么门庭?”邢芳归淡然道,“你过来就是专门为了同我吵架的么?”
欧阳渊水眯起眼:“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他伸出手,勾起邢芳归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引我过来,意欲何为?”
“你不想要郗浮薇吗?”邢芳归跟他对望片刻,一扭脸挣开他桎梏,冷然说道,“铲除了沈窃蓝,还怕这无依无靠的小美人,会拒绝你的怀抱?毕竟她可不傻,很清楚宋家义女的身份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一道催命符!”
欧阳渊水沉吟了会儿,忽然说:“定国公府大小姐还有宋家小姐名节的议论,这是谁干的?”
……地窖里的密议正进入正题的时候,沈窃蓝刚刚将郗浮薇送回小院。
一进门,即使是滔滔风雪都遮掩不住焚烧过后的气味。
郗浮薇诧异抬头望去,就见书房方向,已经只剩了个轮廓。
“幼青!”她立刻停步,同时扯住沈窃蓝的衣摆,沉声道,“书房不太对劲。”
“方才已经有人禀告过了。”沈窃蓝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里头的东西早就转移,屋子虽然被烧了,但也就这一间。”
“邢行首竟然调动得了这许多人?”郗浮薇有点吃惊,“方才楼阁里我以为动静够大的了,就算还有余人来这边翻箱倒柜,顶多偷点东西走。”
沈窃蓝道:“她跟汉王似乎关系密切,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底下人在查,应天府那边的同僚,不日想来也会有消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