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与大宋开战了?!”
几名侍女愣住,看见是二皇子最宠爱的柳姑娘,就恭敬的答道:
“从攻下嘉兴关到现在,已有半月有余,现在听宫外传来的消息说,大夏的军队已经快打到江北去了。”
侍女回答完,却见柳姑娘转身便走了,不由一脸疑惑,难道是她说错话了吗?
柳惜音强忍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悲痛,支开所有下人,一个人进到屋子里。
跪倒在地上,柳惜音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拳头,不敢痛苦哭叫,不敢被人看见眼角悲戚的泪水。
嘉兴关已然城破,叔叔作为守城主将,已无存活的可能。漠北噩梦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家园,驻守边关的叔叔,善良的叔母,化作灰烬。
阿青!你怎么忍心!
——————————————————
乌恩这几日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陪柳惜音,惜音像往日那样对着她笑,时不时撒个娇,一切如常。但她总觉的怪怪的,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一场大雨送走了秋天,寒冬正式到来。
像往常一样,每逢雨天,乌恩就和衣与柳惜音睡在一处。
柳惜音的长发散开在枕间,乌恩侧身枕在手臂上,手指穿过柳惜音乌黑的发丝,卷曲缠绕在手指上,又一圈圈松开。
柳惜音背对着乌恩,闭着眼,似是已经入睡。
乌恩内心默默叹气,绝色美人就睡在自己身边,自己这么守礼,都快成柳下惠了。
忙了一天公务的乌恩也累了,一只手搂住身前的柳惜音,阖上了眼。
疲惫的乌恩很快便睡着了,感受着身后乌恩绵长的呼吸,柳惜音的心却像架在烈火上炙烤般煎熬。
缓缓睁开眼睛,乌恩的弯刀就挂在床边,她伸手就能够到。
一股力量驱使着柳惜音,缓慢的伸手,无声的拔出了利刃。
精巧的弯刀上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刀刃散发着锐利的锋芒。柳惜音看着手中的凶器,想象着乌恩的脖颈。
只要......
不过是稍稍一想,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打算干什么。
眼泪滑落,胸前的手抵在心口,似是要窒息般的深吸了几口气,柳惜音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战栗。
或许把刀刺入自己的胸膛,也比这更容易些。
不着痕迹的把刀放入挂在床头的刀鞘里。
柳惜音认命般的闭上眼,任眼泪沾湿枕头。
乌恩一向睡的很沉,感觉到怀里有动静,也只是紧了紧怀抱,就没了动静。
柳惜音想转过身子,像以前那般埋进乌恩温暖的怀抱里。
但罪恶感像锁链般捆住了她,西夏杀害了她的亲人,西夏的王子就睡在她身边,她却下不了手!
我是大宋的罪人、是柳家的罪人,双亲与叔父叔母在九泉之下,定也不愿再认她这个女儿、侄女了吧......
柳惜音这样想着,一整夜,便是在梦里也未曾安稳。
白天,乌恩不在时,柳惜音没了伪装的力气,独自坐在屋里,表情木然。
恍惚间听见门外有刻意压抑的抽泣声。
回过神来,柳惜音起身走到门外,是她的一个侍女在哭。
那侍女发现自己吵到了主子,惊得忙跪下来,一个劲认错。做下人的,最忌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主子的心情。
正惶恐着,却发现柳惜音没有怪罪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