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岩心情略显复杂,脚下也缓步朝它走去,却在离它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住,慢慢地蹲下|身子,拧着眉打量着这只初生的丑家伙,目光忍不住在房间里四下逡巡,试图寻找那个被它甩掉的壳,然而目之所及,床上除了那个被它啃了三分之一的壳身之外,便只有旁边这瓶拦腰断为两截的红酒瓶,哪有什么乌龟壳?
会不会被它吃了?林商岩看着碎玻璃,狐疑的目光定格在丑家伙的肚皮下,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微微握成拳,忍住没有伸出去将它翻个底朝天看个究竟,毕竟断为两截的红酒瓶实在太有震慑力了,林商岩不得不提防着它会不会突然攻击他。
“啊!啊!”没壳的小乌龟继续发出像初生幼狮一样的叫声,大概察觉到了林商岩对它的打量,它也昂起光秃秃的头颅,亮漆漆的眼珠儿隐隐蒙上一层欢愉的光芒,宽宽的嘴巴微微张着,吐出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头,还卖萌似的顶在粉嫩的牙龈里,俨然是向他展开一个人畜无害的讨好笑容。
林商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左手,手指轻轻推开它的上颚嘴唇,里头确实只露出粉嫩的牙龈,没见一个牙齿,他狐疑的目光落在那瓶拦腰断开的红酒瓶上,手渐渐的没了忌惮,上推下掰的,要在小家伙的嘴里看个仔细,检查有没有隐藏的锋利牙齿。
没壳的小乌龟耸了耸小鼻子,滴溜溜的小眼珠儿可怜兮兮看着他,奋力地左右摇摆着小脑袋,试图摆脱林商岩无礼的检查,嘴里软软的,翠翠的,“啊,啊”地叫个不断,显示自己被他弄得很不舒服,在抗议他的恶行呢……
林商岩泄气似的轻吁了一口,不知是失落,还是轻松,刚刚出生没多久的不明物如果有一口锋利的牙齿,想想也挺渗人的,可如果没有牙齿的话,跟一只无害的家禽也没什么区别?偏偏军方跟恐怖分子都不怎么认为,甚至为了抢夺它不惜塔上无数的性命,它如果不是什么神兽,他们怎么会抢个你死我活?
参透不了其中的奥妙,林商岩只好暂时将这事放在脑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快要生气的小乌龟,安抚似的轻轻抚摸他粉嫩而有褶皱的脊背,指腹上全是湿漉漉的酒汁,于是也不管它听没听懂,手指在它的小脑袋上戳了戳,教训道:“未成年不能喝酒的,知道吗!”
“啊?啊?”小乌龟侧着头,似懂非懂地应和着。
林商岩权当它认错态度良好,满意地捻起一块蛋壳,递到它的嘴巴,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和煦春风一样诱哄道:“来,吃这个。”
小乌龟眨了眨眼珠儿,欢快地张开嘴巴,叼起了蛋壳,“咔咔,咔咔”地一边咀嚼,一边嚅动着唇将蛋壳送入嘴里。
这一回,林商岩看仔细了,它用来咀嚼蛋壳的确实是牙龈,不是什么獠牙利齿!
林商岩目光再落到那瓶断为两截的红酒瓶,心里不确定是不是小家伙用牙龈咬破玻璃瓶的,那样的话,比锋利的牙齿更可怕了,因为没牙齿都这么凶狠,要是长了牙齿了还得了?估计那会儿,连最坚硬的金系丧尸脑袋里挖出来的晶核,都会被它一口嚼成粉末了。
在林商岩的投喂下,剩下的蛋壳很快就被小乌龟啃吃完了,它打了个饱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摇摆着,显然是吃饱喝足想睡觉了。
毫无养宠物经验的林商岩轻手轻脚地把它放在枕头上,拉高了被子,盖在它的身上,见它张着粉嫩的小嘴唇打着哈欠,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唱歌摇篮曲什么的助它入睡。
结果林商岩当然没有唱摇篮曲,一来是他不会唱,二来么,小乌龟沾枕就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微弱的呼呼声,大概是喝了酒,又或许是因为初生,容易疲惫。
林商岩不知道它的休息时间需要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