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被呼啸而过的风刮得七零八落,林商岩依稀听到了喇嘛说的什么“救世主”,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喇嘛立掌的手忽然一挥,一道金光犹如雷霆之势从他的指尖挥出,破开了雪幕,朝他当胸劈下,不容他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林商岩手手脚脚被风雪冻得有点僵硬,反应迟钝,行动更是不利索,况且他现在的身体比之末世五年后还要弱许多,无法做出再多的抵抗,只能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锋利的金光直逼自己的心脏位置,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剧烈的钝痛从胸口开始蔓延,林商岩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跌坐在雪地上,脑神经有一刻似乎停止了运作,他看了看急剧起伏的胸口,呼吸还在?手还能动弹?他竟然还没死?喇嘛的那一击,并不是要杀他?
不,林商岩抬起头,看着喇嘛似笑非笑地审视了他一下,森冷的杀意瞬间盛满了他的眸子,右手再次划出一道金光,雷霆万钧地朝他欺压而下。
原来最初的一击,不过是意在试探,那一探,试出了林商岩果然毫无抵抗能力,便滋生了杀意,最后的一击,才是真正的夺命符。
斯人无罪,怀璧其罪。
林商岩闹哄哄的脑海中赫然只闪现了这句话。
末世里,他见了太多怀璧其罪的人无辜惨死,那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里,法律与之相悖,道理与之相离,伦理与之相左,所有的一切文明已经分崩离析,没有能力护住食物的弱者,往往成了强者的刀下亡魂。
就像林商岩现在一样,运气足够好,得到了人人趋之若鹜的小乌龟,然而也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上一辈子临死时,林商岩只觉无尽的绝望汹涌而来,这一世,这一刻,林商岩心头除了浓浓的不甘,还有一丝牵扯不休的不舍和失落。
如果他死了,它怎么办?
林商岩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那只趴伏在雪地上啃吃石块的小乌龟,耳旁猛然传来一声兽吼,震天撼地地敲动耳膜,痛得他呼吸艰难,脑海一片空白。
覆盖在屋檐上的、车窗前的、远处树枝杈头上的雪纷纷被震落,窝在车内的避寒的乘客从梦中惊醒,惊诧地朝窗外张望,室外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稀听到了一阵阵野兽的低吼声,也权当是睡模糊了,将呼呼的狂风呼啸当做了失狂的野兽在悲鸣。
林商岩耳膜生疼,眼眶也渗出了生理泪水,却在这刹那的电光火石之间,那只原本趴伏在雪地上啃吃从喇嘛身上扒下石块的小乌龟,猛然快如流星地跳跃过来,护在他的跟前,它张口吞下了那道金色的光芒,截住了喇嘛致命的偷袭,咽下金光的小乌龟不仅毫发无损,还将吃进肚子里的反刍似的,悉数吐出,化作一条飞舞的金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将势如破竹的金色小蛇朝喇嘛的心脏直刺下去!
喇嘛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眼睛微微一阖,一层又一层的金色羽翼像一个庞大的金钟当头笼罩而下,将他包裹在层层金色当中,“哐当”一声沉重的巨响之后,小乌龟反刍而出的那道金光消散在喇嘛护体的金色光芒里,犹如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里,转瞬即逝。
小乌龟两只前爪刨着雪地,显然被喇嘛自卫的金光罩所激怒,它龇牙咧嘴地咆哮了一阵,势若脱兔般直扑喇嘛,林商岩抖动着唇,刚喊了一声“回来!”只听兽吼声中夹杂了喇嘛的一声粗重的闷哼,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一滴滴滚热的血滴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洒落了下来,将一片洁白的雪地染成了红梅的花海。
一条带着红袍的胳膊生生从喇嘛的躯体上分离了出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重重地陷入了晶莹的雪地里,汩汩而出的血只喷涌了一会儿,便凝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