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组长推开椅子的声音,自己也立刻跟着抬起头,再然后,苏璆便对着门口那个把一身深色西装穿成模特一样的人狠狠愣怔了两秒钟。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组长的声音:“鄢董你好。”
苏璆终于缓过神来,随后便听到对方开了口,声线低沉:“你们好。”
再接着一直到双方敲定晚饭前,苏璆都没出声说一句话。这种场合她的任务就是合格地做一朵壁花,她除了捏着根笔偶尔装模作样地记录几行字,剩下的时间就全部用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瞅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而跟她对面坐着的鄢玉话也极少。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尽管坐在首席的位子上,大部分质疑却都是由手边的总监提出。鄢玉充其量只说过一句比较完整的话,却恰恰正是苏璆最痛恨的那一句:“晚上一起吃顿饭。”
苏璆终于抬起头去看他,正逢上他也抬眼望向她。一双极深邃的双眼皮,里面无波无澜,双手交叉搁在交叠的膝上,整个人都很是不咸不淡。
苏璆闷声不吭地别开了眼。
晚上的饭桌上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苏璆最佩服组长的一点就在于他长了一张舌灿莲花的嘴皮。平时在业务上也许不算太精湛,但在饭局上绝对是一等一的相声演员。该捧哏捧哏,该逗哏逗哏,抖包袱脱口秀无一不是信手拈来。苏璆还记得陶沁有次抱怨跟她的领导一起出去吃饭,领导讲笑话的能力太烂,导致她想陪笑都困难,如此看来她倒可以苦中作乐一番,有个这样的上级最起码她能省了一桩强颜欢笑的麻烦。
很快组长就拎她起来一起敬酒,从鄢玉开始。后者扫她一眼,苏璆不闪不避目不斜视,外加巧笑嫣然,鄢玉顿了一下收了视线,接着便是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就不喝酒了。我最近有点儿肠胃炎,前天才刚出院。”
苏璆在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组长也很快又把酒杯放下,笑着把话题转移到了肠胃炎:“哎呀真是同病相怜,我半月前去医院做体检,医生说我胆囊跟十二指肠都有问题……”
苏璆一直在试图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她还是没能躲过对方总监的锐眼。很快她就被点名:“苏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私募这一行很辛苦吧?”
苏璆放下筷子,笑:“我的上司在这里,就算真的辛苦我也不敢明说是不是?”
“我懂,我懂。”对方很有深意地冲她示意了一眼鄢玉,笑得很是惺惺惜惺惺,又说,“我看苏小姐右手上戴着戒指来着,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苏璆刻意无视鄢玉扫过来的视线,依然架着一副笑容:“我结婚快一年了。”
再然后她就用眼角余光瞄到鄢玉收了目光,微微侧过身,撑着手肘听组长的漫天胡侃。
苏璆觉得有点儿闷热,尽管包厢里开着十足的冷风。她看了一眼被闲置在一边的红酒,以往她本来甚是讨厌那种味道,此刻却有点儿垂涎,想着如果能让她喝上一口,指不定她就能有点儿胆量去和鄢玉开口说上一句话。
苏璆千等万等,终于挨到了饭局结束。她嗅着外面微凉的空气,甚至都觉得比里面新鲜一大半。正打算蹭了组长的车子回去,偏偏鄢玉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她要上车的打算:“苏小姐住哪里?”
苏璆望着他顿了半晌,最后还是在组长射过来的眼刀底下开了口:“河北道。”
“离我家不远。”他紧跟着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美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苏璆很想脱口说她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得不能再介意,然而又在组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