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临嗤之以鼻:“这是显摆你留在京里,你多有远见似的。别忘记了,我知道的最清楚。我走那一年,你哭着送我,说父命难违,不得不留下的话,你敢说忘记?”
凌朝振振有词:“我没忘记,但我还是留在京里的那个,我家没这出子事,你能管得住我看笑话?”
他笑的有些恨人,包临把个拳头拿上来,准备给他一下子,去金殿的钟点到了,大家入班列,包临这笔账先就没有算。
事先得到消息,伍清泰、包明和奚柏心神不宁。事先得到消息的人不止一个,今天心神不宁的人不止他们。
正月里拿下的诸王,包明等人今天还在担心,是凌甫回京。据说送回的不仅有大批的钱财,还有诸王书房中的大批书信。
在有些事情上,诸王们想说假话也不可能,有书信为证。包明等人写过信,有没有被烧毁他们不知道,难免恐惧。
他们听着回话,每一个人出来都先是小小的一个寒噤,等到听出来与他们没有关连,又是小小的一个吁气。
这样折腾好几回,都觉得自己不行了。而幸好今天皇帝没有凌甫送来书信的话,而是重新重申一件事情。那就是诸王既已不是大患,哪怕他们的部将还在外省顽抗或拒捕,皇帝也等不及了,他要开始清算郭村之乱的源头。
听到这里,都会奇怪,郭村之乱的源头不是宇文靖吗?但再一想,皇帝的意思分明是重理当年投靠郭村的官员。表面上的那些人,如南关侯满门已死,云家除去云祝一枝让泰王宇文天保下来,别的人也是全国张贴缉拿告示,拿一个死一个。乔家是让追查出来,已死了首恶。余下的人,和乔家在一例里,表面忠心背后却和郭村有联系的人,这一回将不放过。
下朝以后,一部分人目光茫然,挖尽心思寻找出路。
这种烦恼包明也有,回家后愁眉不展。他近年心爱的一个妾,仗着受宠走来寻他,撒娇撒痴问他为什么不回内宅。
“老爷,我生气了,我一生气就不再理你,”
包明让她缠的没有办法,心里也郁积到了极点,半吐半露地说着:“你就让我呆会儿吧,我没有心情和你说话。”
那妾自作聪明:“我知道,世子回京袭了平津侯你不喜欢,可是我说的,老爷没早打主张,只能是别人的。”
包明苦笑,脑袋让她的话引得更痛。
他难道没想过早打主意,为了袭这个爵位,他拜谒南关侯父子好些回。郭村让吴家父子回他话:“能把包家全拉到麾下,这爵位给你。”
包临一走十数年,带着妻子儿子在外省名为寻找宇文天,实则逍遥。京里却留下几个老古董为他守爵位。阖族而居,长者最大。包明没能耐说服长者,因此没投靠上郭村。
也因此在这种时候留下担心的把柄,清算诸王们,包明吃喝不下。清算郭村之乱,包明也好不到哪里。
心里烦乱乱,妾纠缠不肯走,一里一里的,包明把心事亮明:“你还有心情跟我闹,真真什么也不懂。我要是让拿走,这个家里还有谁是你的靠山?回房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妾眼珠子一转,却不肯走:“请问老爷,如今朝中谁最能在皇上面前说话?”
不问还好,问过包明气的更狠:“这还用问吗?明家的平王是皇上言听计从的人。明家,明家……。”
一股怒气冲出下面的话:“明家是泰王宇文天的女婿,宇文天是谁?咱们侯爷最好的知己。我……”
想骂几声,又咽回去,独自一个人闷气更重:“当年我没少巴结他,他眼里从来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