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笔伸懒腰,原本正襟危坐在桌前的长谷部立刻迎上来,帮我满上一杯暖茶,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谢谢。”
“您言重了。”
然后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尴不尴尬。尴尬。
要不要找话来说。要的。
就在我脑内急速寻找可以让我俩都放松下来的话题时,长谷部主动开口了。
“您的手……”
“啊,这个。”我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平复下心绪举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全没事,你看还能坚持写完报告,我真了不起。”
“居然让您在梦中遭遇到这种事,真是……”
“我身为审神者被摆了一道,是自己修行不足。”
“没有这种事!”
“长谷部,我想问问。”
“如果我可以回答。”
“同样作为压切长谷部,被主人抛弃的情况,真的会严重到互相反目成仇吗……”
“……”
“长谷部?——抱歉,这个问题实在是……”
“不,没事。”长谷部笑了笑,眼中没有阴霾,他貌似比较苦恼去面对时该以怎样的态度。
“我们是您的刀剑,从被唤醒起任您处置的,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长谷部?你真的是压切长谷部吗??还是披着长谷部皮的宗三???”
“如果我去往黑田家的事可以被称之为‘被信长抛弃’的话……那时的黑田并不是信长家系,仅仅是见一面便将我赐予给他。我在随手被送走后怨恨肯定是有,我没法在您面前否认,只是——”
“?”
“更多是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长谷部对自己的要求真是严格啊。我纠正一点,你并不是被信长抛弃——相反是因为太出色了,才会被信长用在同黑田家的交涉上吧……有一句话怎么来说,‘玉钢要用在刀刃上’,反正我个人是这么想的。”
“主人……”
长谷部的面色稍稍有点缓和,也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如果他能感觉到一点点欣慰就太好了。
“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体谅一下,我是玉钢难民。”
我笑了,长谷部也笑了。
嗯,这样就好。
“对了,长谷部。”
“什么事?”
“梦中有个细节,我没有跟其他人说。”
“我可以听吗。”
“那个……鬼丸里的那个长谷部,其实是可以杀了我的……我梦醒前他的刀已经抵在我脖子上了。”
“主人!”
“你听我说完。嗯,他本来是可以马上杀了我泄愤的,但是……他迟疑了,他用来保护审神者的刀,到最后也没有挥下来。”
“快点报告给政府吧,对审神者不敬的刀剑理应受到讨伐。”
“因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您这个大胆的想法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长谷部……如果政府查明是哪个被封存的本丸了,徘徊在鬼丸里的长谷部一定会带着对自己主人的怨念就这样灰飞烟灭。”
“那是他自找的。”
“他在我惊醒前,这么跟我说——”
“您该休息了,剩下来的工作我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