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他突然闻到一股扑鼻的噩梦的香味儿。
闻起来像黑森林蛋糕一样,又甜又香,带着樱桃的酸、奶油的甜、巧克力的苦、樱桃酒的醇香微涩,还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坚果的香气,混合着榛子的香和杏仁的清苦。
虽然孟谟昨晚才刚吞掉一个噩梦,一点儿也不饿,但这样的香味儿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循着香味儿走出来,一直走到一间宿舍门前,抬头一看——还是卢方圆的宿舍。
这次门是锁着的。
还进去吗?
孟谟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他实在是被饿怕了,如果错过这个噩梦,下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再说卢方圆表现得那么不正常,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假如帮得上忙,他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于是他从裤兜里摸出铁丝,轻悄悄地捅进锁眼儿里,门“咔哒”一声开了,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惊醒任何人,这才推门进去,进了卢方圆的卧室。
卢方圆这次的噩梦,是深咖啡色的。
孟谟喉咙里哼起轻轻的催眠曲,从意识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触须,进入卢方圆的噩梦世界。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关严的窗帘在夜风中一飘一荡,漏进来些微暗淡的光线。
卢方圆躺在床上,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雾气中、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以一个十分亲昵的姿势侧躺在他身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在黑暗中温柔地笑出了一口白牙。卢方圆一脸惊吓到极致的表情,声音微微发抖:“你……你是谁?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是衰神。
听了卢方圆的话,衰神甜蜜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卢方圆牙齿咔嚓咔嚓作响,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柜上的零钱包里取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柜子上的锁,“咔哒”一声,柜门开了,卢方圆把所有的银/行/卡和现金都拿了出来,哆哆嗦嗦地递给衰神:“我……我的钱都在这里了,银……银/行/卡密……密码是233333,求……求……”求好汉饶命啊!
可是他话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就喜不自胜地接过卡和现金,“啪叽”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羞涩又开心地说:“少……不,夫人,你是要我替你管小金库吗?你终于肯接受我,当我是你的亲亲相公了吗?”
卢方圆:“……”
这个劫匪画风清奇。
衰神几个月的单恋终于有了回应,开心不已,将他一把捞进怀里,絮絮叨叨地诉说了一通他对他大方脸、大粗眉、大胸肌,还有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小清新邪气的着迷和刻骨相思,还有单恋的苦楚、终于熬出头的喜悦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卢方圆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在他冷冰冰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这、这位大侠,你、你是不是认、认错人了?”
“……”衰神道,“怎么可能?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你。”
卢方圆:“……”
怎么办他好像遇到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衰神见卢方圆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和瑟缩,就连两道迷人的大粗眉都耷拉下来,看起来都快哭了,似乎不是他以为的、因为见了他而激动得发抖,于是迟疑地问道:“夫人,你不认得我了?”
卢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