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愣了下,从苏歌的眼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坚定,心中惊讶、愤怒和慌乱等等柔杂情绪竟渐渐平息下来。
张氏冷静片刻后,锁眉叹气,咬着牙道:“把衣服递上去。”
王管家见张氏软了下来,忙陪笑应承,又建议张氏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出去。人都走了,也就没了证人,毕竟现在还没有人亲眼看见躲在树后的人就是郎君。日后若真传出点什么,死不承认,也拿不出真凭实据,就可以抵赖了。
丫鬟去送了衣服。王管家擅自做主,要打发走院里的众仆。
苏歌凑到张氏身边,对其小声耳语了一番,张氏渐渐瞪大眼,才刚熄下去的怒火蹭地蹿了上来。
“都给我站住,今天大家就给我做个见证。”张氏下令,“给我把人拉出来!”
没人敢动。
“倒是忘了,你们都不是跟着我的下人,自然不愿听我的。”张氏冷笑,“但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今儿我必然要报官,你们的郎君干什么,一会儿都能瞧清楚了。他今天注定要被罢官坐牢。这种时候选择包庇他还有没有用,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总归你们的卖身契刚刚已经到我的手,敢应声做这事,我这一身的首饰赏你们,且还你们良籍!”
张氏说着就拿下头上两根金钗,丢在地上。
苏歌在旁观察这些家仆,有个人一直眼神闪躲不敢看。苏歌就悄悄走向他,问他能不能帮个忙。
在场的家仆们听完张氏的话,有些动摇了,正犹豫之际,就听‘哎哟’两声,树后的李远和孙氏都被推了出来。
众人一看,是管事郑秋干得。郑秋脾气温和,人缘很好,平日私下里跟他关系好的几个家仆见状也跟着上手了。有人牵头了之后,敢动手的人就更多了。几个壮汉三两下就将李远和孙氏二人牢牢捆在一起。
“阿歌,他可是你父亲,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些。真做了,就没回头路了。”
人真捆了起来,事情就要下定论,张氏表情复杂地看着苏歌,眼泪又下来了。要把自己的丈夫押去见官,需要很大的勇气,将来被人议论不说,他们的俩个孩子只怕也会饱受非议之苦。张氏动摇了,有些狠不下心。
“阿娥,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李远红了眼,竭力压抑自己的愤怒,用恳求的语气对张氏道,“可你知道我们夫妻分别五年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
苏歌小声提醒张氏:“今天不下决心,劫匪的事必会重演。当初不知他的丑事,他都会要我们的命,更合何况现在呢。今日放了他,今后我们三人谁斗得过鸿胪寺少卿?”
“阿歌,你确准了你刚刚所听的话是他所言?”张氏双手发抖地抓着苏歌的手,整个人几近崩溃。
“嗯。”苏歌看着张氏,也理解她的难处,“我的想法如何你明白了,剩下的你做决定。”
如果张氏选择原谅这个李远,苏歌绝不会继续留在张氏身边。先前她之所以会照顾张氏母子,一则是出于自己用张氏女儿身体的缘故,二则也是觉得张氏母子遭难可怜。如果今天张氏明知对方要害死自己和孩子,还要心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了,苏歌不会浪费时间再她耗。人各有命,随她去。
张氏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看了眼那边还在祈求自己的李远,又低头看着苏歌紧握自己的手。
张氏闭了眼,“送去府衙。”
“张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不过玩个女人而已,你至于如此?我要是倒了霉,你就能好?你不想想你这么做之后,外人怎么看你,你这样的恶毒,以后有哪个男人敢要!”李远闻言不敢相信,爆吼一声,双眼顿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