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焦焦等人走了,方转身挨到独孤九身侧,小声问:“九九,为什么这个人额头有个红点?”
“那是焚香谷的守宫砂,代表贞洁。”男人低声解释,又抬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问:“椒椒可觉得累?”
“不累。焦焦不生病了。”莫焦焦乖乖站着被摸额头,想了想问:“上次骂九九的也是很想哭的人,她就没有红点。”
“椒椒。”独孤九抬起头,大手从白皙的额头上挪开,移到小孩背上揽着,道:“是焚香谷,不是很想哭。上回所见的焚忧仙子,或许她的守宫砂在其他地方。”
“怎么能知道在哪个地方?”莫焦焦眸光单纯,丝毫不知自己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本座亦不知。”独孤九怔了怔,斟酌道:“她们自己知晓便够了。椒椒为何如此问?”
“因为刚刚看到那个红点。”莫焦焦有些为难地捏着小手,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迟疑道:“焦焦梦里,有个人也有。就是有红点的,叫我雪娃。焦焦很不喜欢她。”
独孤九闻言收起地图,伸手将小孩抱起,推开身后的房门走进去,又锁了门,抱着小孩坐到榻上,接着放缓了声音道:“椒椒想起了和她有关的事吗?”
“有一点点。”莫焦焦伸手胡乱揉了揉眉心,蹙眉道:“不舒服。”
独孤九便抬手拉下小孩的手,大手替代了小手,缓缓抚了抚额头,见只是被搓揉得有些红,又放出元力探了探,半晌低声道:“无碍,椒椒莫怕。”
冰寒的元力自额上探入,顺着经脉到达丹田,将盘旋着的妖丹牢牢护了起来。哪怕冰冷彻骨,却强大而安定。
莫焦焦感受到熟悉的冰凉触感,稍稍高兴了一些,额头依赖地蹭了蹭,又蹙起眉回忆,软绵绵道:
“焦焦上次跟九九说,我三岁的时候,怕做梦,好久没有睡觉,后来又太困了,睡着了。然后就梦见一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很高很高的树,那里的树和焦焦一样,可以把根拔起来到处走路。我想离开那,可是没有路。”
“然后,有好多树看到我,就说我是雪娃,他们很害怕,说我会害死他们,就跑过来用树枝打我,焦焦觉得好疼,就逃走了。”
“可是那里有好多树根,好高的,焦焦就摔倒了,他们跑得好快,就……抓到我了。”
莫焦焦勉强将话说完,身体已然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扭头埋到男人怀里,觉得安全点了才缓缓开口。
“焦焦被打了好久。特别疼,焦焦出生后,都没有妖怪打过我,他们打我,焦焦就很难过。后来我就被好多软软的树枝吊起来了,吊得好高,我的脚在上面,头在下面,就喘不过气,他们站在下面看起来小小的。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焦焦想叫他们放我下去,可是我不会说话。然后就过了好久好久,焦焦就记得,天黑了亮了好多次,有时候下雨,有时候有太阳。”
莫焦焦艰难地将话说完,额头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无力垂着的小手亦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独孤九掌心贴着小孩的脊背,真元源源不断地在小孩体内循环,又空出手握着柔软的小手,力道适中地缓缓揉着。
男人此刻微阖的双眸黝黑到极致,面上却一片沉静,只哑声哄道:“椒椒放松,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本座。”
莫焦焦急喘了几口气,又突然脱力瘫软在男人怀里,他挣扎着动了动,抬起头跟对方对视,圆圆的双眸却一片澄澈,除了眼眶有些泛红,竟是一滴泪都没有。
小孩眨了眨眼,努力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