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男人的脸颊蹭了蹭,软兮兮道:“焦焦没有事。焦焦都不哭。”
“嗯,椒椒很坚强。”独孤九微微低下头同莫焦焦额头相抵,沉声问:“椒椒后来逃走了吗?”
“没有。”莫焦焦难过地摇了摇头,“那里都是树,都不喜欢焦焦。他们每天都会叫一个树妖来看着焦焦。然后过了好久,焦焦觉得看不见东西,也听不到,没有感觉。他们就把我放下来了,然后丢到了雪山里。”
“那里除了森林,还有雪山是吗?”独孤九低声问。
“嗯。”莫焦焦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又道:“树林外面,有雪,很多。焦焦被丢在雪里面,雪把我埋起来了。真的好冷。”
“然后,焦焦的腿被吊了好久,不会动了。我努力了好久,天亮了又天黑了好几次,焦焦就爬起来,可是……我也不会走路了,焦焦就觉得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腿摸起来软软的,中间的骨头没有了,变成两段。”
独孤九伸手将小孩脚上的靴子褪去,宽厚的掌心握住了小腿,缓缓揉了揉,问:“是这吗?”
“嗯。”莫焦焦忽得抽泣了一声,又紧紧抿着嘴巴,乌黑的双眸不再眨动,将汹涌而出的泪意憋了回去,他又抽噎了一声,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道:“焦焦不痛,也不害怕。九九也不要难过。焦焦只是在做梦。”
“嗯。梦而已。”独孤九微微颔首,喉结动了动,他抬手将小孩严严实实抱到怀中,收紧了手臂,在小孩看不见之处,缓缓合上了眼,哑声道:“梦境而已。”
只是再如何安慰颤抖着的稚童,都难以磨灭一个最为可怖的事实。
于常人而言仅仅是噩梦的存在,在面对神图子之时,却会变得比现实更为真实。
因为那些折磨小孩的树妖真实存在,秘境亦真实存在,莫焦焦所受的痛楚,皆因着他对梦境的反抗,千百倍加诸于神魂之上。
“后来焦焦在雪里爬了好久,就睡着了。”莫焦焦呢喃道,细弱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庆幸,“焦焦睡着了,就醒了。谷主就问焦焦为什么要赖床。”
“椒椒如何回答的?”独孤九松开手,低头同小孩对视。
“焦焦想说话,可是不会说了,谷主就吓到了,抱焦焦起来穿衣服,要带我去治病,可是焦焦也不会走路了。”莫焦焦歪着头,有些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谷主没有办法,就让焦焦变成辣椒,跳着走,那样我就不会觉得痛了。”
所以年幼时痴傻口不能言、笨拙腿不能行,竟是因为如此么?
独孤九抬手缓缓抚了抚小孩微红的眼睛,俯身将抿紧的薄唇与小孩柔软的眉心轻轻相贴。
感受到额上的暖意,莫焦焦傻乎乎地睁圆了眼睛,蓦地,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啪嗒打在了男人攥紧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