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一众亲卫愁的够呛。说公主不安分吧,她还日日将先生叫来授课,也并没有再发生过人前人后整蛊先生的类似恶性事件。不止如此,她每日还搬了个小板凳美滋滋地在自己宫门口等着,好茶好点心的招待,把个先生吓得,进个门儿都哆嗦。可她又远远没那么听话。端看她每日按规律往宫外跑就知道了。
说来萧忠也觉得自己的人甚是窝囊。
公主的锦绣宫就那么大一个,他调了近百人专门在傍晚来看着,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逃的,到了时候再一打听,人又没了。近百个弟兄整日里像猫抓耗子一样盯着锦绣宫的大门,可这猫到底还是个废猫,公主依旧能按时按点风雨无阻地溜出去。
就这样,萧忠连个状都没法子和皇上告,憋屈得人都瘦了一圈。
而耶律金娥,自然是去找她的如意郎君去了。
先生是她特意从汉人里头挑出来的。矮子里头拔大个儿,好歹还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还有胆量的被她挑中了。每日她给自己安排了近五个时辰的时间,打心底里想要好好学一学汉文,才能和木易有更多的话说。
而木易在这几天里也渐渐摸出来了和耶律金娥的相处方式。
抛开身份不讲,耶律金娥其实也还算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小姑娘,最起码他的话耶律金娥还是听得进去的。最近她过来得勤,还始终延续着她那个出其不意的风格,有时候木易还睡着觉就被人捅破了窗户纸,笑嘻嘻地迎着刺眼的阳光给他道一个契丹人的早安。
还有时候木易正在那儿一拳一脚复习这一身的棱棱角角,就听见一声娇呼——是了,就是兴致一来做完了晚课偷跑出来的公主大人。
他那天尝试着和她说了一句想她每日别总往他这里跑,不想她还真的就听进去了,一本正经地选了个时间,规规矩矩地来堂堂正正地走。
一来了就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偶尔和他说几句半生不熟的诗词。木易简直要觉得从前那个骄矜的公主跟他一样换了个灵魂,和那倒霉的先生一样,心惊胆战了许久。
今日,萧忠早早地就派人过来告诉过了木易,他所求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尽管是禁卫里一个小小的参领,但能够深入男性阵地木易已经是很满足了。这傍晚,他就要等耶律金娥来,顺便告诉她这个大好的消息。
木易托着腮望着缓缓而降的落日想,小丫头应该会和他一起高兴吧。
要不最起码,也会象征性地笑上那么一小下?
毕竟这几日她真的是乖巧的不像话,木易深觉自己是有理由相信她的接受能力的。
“木易!”
“来了?”
木易站起来,眼前一花,那动作神经视神经位听神经齐齐发动,险险躲过直扑过来的微型导弹。而飞过来的那只就这样直愣愣地扑倒在了垫子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耶律金娥拍了拍垫子爬起来,也不见生气,依旧笑眯眯地朝着他乐。
摔傻了?
这样活泼的耶律金娥木易也是许久未见,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喝水?”
“前两天我给你带来的茶你泡没泡?”
“哦,”耶律金娥吐舌,“是还要先晒晒的吧?”
木易随手拍了拍她头,“不必。”
“你拿的这个啊,叫毛尖。毛尖听说过没?”见她依旧呆呆地摇头,木易忍不住发笑,堪堪忍住了,继续给她普及功课,“毛尖啊,是好茶。你看这茶叶,片片匀整,这颜色,鲜润干净,这质感,柔嫩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