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不见了他的手，也没了他的温柔。
“手么？”青狮也不隐瞒，坦然道，“似乎被我吃了。话说回来，我怎么会吃了三只？从前便是猪蹄，俺也吃不了这许多。”
巨人忙问道：“为何？”
“还能为何？怕腻味。”
妙妙又道：“你知道么？我也曾挨过他的肩，给他依靠，又告诉他距离的意义，因此挨着他忽远，忽近。”
熊山君便应道：“肩膀么？我倒是吃了一块。只是有太多筋骨，又太费嚼劲了，又太塞牙缝了。”
红孩儿笑道：“所以俺才剔牙！”
“我也曾偎过他的脸，给他亲昵，又告诉他幸福的意义，因此亲着他时冷，时热。”
大鹏便有些厌恶地撇撇嘴道：“怎么会有那样的风俗？”
骨仙却掩口一笑：“怎么，却不是亲嘴么？”
“嘿嘿，嘿嘿！”
一帮妖魔都嬉笑起来。
“也与你同乘凤辇，并肩而坐，也与你相伴临朝，却不敢称王。”
“也与你交过杯，凭谁说这不是合卺？也与你拜过堂，凭谁说这不是婚姻？”
“竟有此事么？造化，造化！”青狮又泼下来一滩口水。
妙妙却咬破了嘴唇，切齿道：“你却弃掷我，像我是个贱人！”
“你知道什么？”那头颅一笑，似乎想要安慰她，说道，“我才是真的贱人！”
“你却坦然。”
妙妙道：“可你现在却死了，怎么偿还我的遗憾？这残缺的心也无法补全！”
“遗憾么？那就来点后悔药吧！一吊钱一瓶，买了不后悔，后悔也有药！”
“残缺么？一颗一吊钱，好心大放送，痴心到永远！”
妙妙一笑：“后悔药么？若吃了，便能救回他么？”
“那却为难，为难，只怕是投胎去了。”
“换心么？又要用多少钱，我才能换回他的心肝？”
“那也为难，为难，其实被我抢先吃了。”
“这么说，他是真的死了么？”
“死得不能再死啦！”
“已经毫无希望了么？”
“其实四处皆不见，他像是没有魂。”小八摆摆手道。
“又像是没有魄。”七爷点点头说。
“不是还有九转大还丹么？”
“没有魂，便是十转也还不了。”
“不是还有许多灵药吗？”
“没有魄，他也吃不得灵药。”
那头颅恰像一颗寂寞的石头，又坚硬又沉默。
眼不见这才走上前来，指引妙妙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妙妙看着对面的心不二道：“无论如何，他总是我的，我也总是要的。”
“怎么，”心不二道：“你还不死心么？”
妙妙道：“谁会在梦里死心呢？”
“你以为这是梦么？”
“若是梦，便终会醒。”
“若是一直不醒呢？”
“我便一直等下去。”
“若是一直等不到呢？”心不二凄凉地一笑，“却变老，便没了现在的美好，又死去，也没了存在过的证据。”
耳不烦便取了那头颅送给妙妙，还贴心地为他递上一面餐巾。
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那颗头颅，妙妙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却还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向心不二哀求道：“便是圣人也救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