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桢道:“我以前也这样想。但是后来结合徐茂的动作,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他翻脸得太反常,就算利益至上,但他在宋棠被关押期间表现出的痛苦,不像是装得出来的,以他当时的情感状态,即使为了防备最坏的可能所以不得不另做打算,他的计划也不至于这么偏激。以他的手腕,完全可以做得圆滑一些,能让我们两家都下得来台,何必结上仇?”
宋槿思忖片刻,道:“你觉得,他突然捅我们一刀子,其中另有隐情?”
宋桢看向桌上盛着水果的大漆盘,缓缓道:“赵旭导演那么大一场戏,给出的条件却是让他和宋棠离婚,这其中的疑点,我们还一直没搞清楚。他和徐茂交涉的真正内容是什么?离婚之后,他又让徐茂答应了什么要求?”
宋槿神色凝重起来:“赵旭当然不可能只让徐茂离个婚。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透出来过,背后还发生过什么事?姐姐,你的意思难道是,徐茂忽然反水,是因为这是赵旭给他开的条件之一?如果他不照做,宋棠很可能会出更大危险?”
宋桢道:“这很可能。”她按了按发酸的太阳穴,“我们这两年才恢复元气,对邱家能做的事还有限,那么赫赫扬扬的一个大宗族,这么快就被折腾得快垮掉,除了他们本来就树敌不少,徐茂背地里肯定动了手。他怎么可能甘心被赵旭,被邱家给牵制住?现在邱家已经只剩个表皮了,听说邱炳昌打算卷着细软遁到国外去,但他的心腹又有了异动,拿什么事情牵制着他,或许是分赃不匀的原因。这段时间忙着婚事,等空下来了,我得跟进去看看,再烧一烧火。我觉得,也许等邱家彻底垮台,掐着徐茂脖子的那只手被砍了,他会把他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宋槿沉思许久,摇头苦笑:“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或许他就是单纯的恨邱家,展开报复呢?没有把握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和宋棠说,一个字都不要吐露。万一我们自作多情了,宋棠却当了真,本来要爬出坑,又自己跳了回去,我们罪过不就大了?”
宋桢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如果徐茂真的有心,时机到了,他自己会去找宋棠。”
“万一那时候宋棠已经走出来了,和别人交往,甚至结婚了呢?”
宋桢道:“那就是他时运不济,他得自认倒霉。好了,顺其自然吧,我们不能预测什么,也不能去把握别人的命运。你先去休息,虽然输液很有效,但也得好好巩固巩固,别影响了你最在意的婚礼。”
几日之后,宋槿的婚礼顺利举行。虽然金融界的年轻大鳄和稳坐本市第一美人交椅多年的名门闺秀的结合,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但新婚夫妇并不想大出风头。婚礼只请了双方最信任的亲友,观礼人数不过五六十,本市名流和外地交好的伙伴也派人前来送礼。
想来采访的媒体实在太多,通往宋宅的路上行走了好些扛着□□短炮的记者,拍着宾客的车,推测里面坐的人,猜想送给新婚夫妇的礼物。可惜安保公司尽职尽责的守在墙外,他们只能透过雕花铁丝的围墙,远远望着宋家花园里开得正好的海棠和杏花。
宋家虽然想低调办婚礼,但也不想同媒体交恶。扛着摄影器材的记者们脖子伸得都酸了,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女人领着十来位穿着制服的佣人款款走出来,温和的和记者们道了辛苦,然后派发红包和喜糖,并且就不能接受采访的事婉言致歉。
众人看到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认了出来。
宋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是笼罩在她身上那种谨小慎微又压抑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就像宝石上面的浮灰被吹散,露出了本来的璀璨。
她依然神情温和平淡,不像宋桢和宋槿那样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