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给他一个眼神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齐夫人见他家人究竟是何用意,他不知道,但他看到她推给家人一张银行/卡,有些事情不言自明。
当晚,王家父母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不许再参赛,木知白终于忍不住质疑,就在推拉争执之间,身后一股重力将他推倒在地。
木知白匆忙中下意识用手支撑身体,本就是成骨不全的重病,再加上角度问题,两只手咯嘣断裂。
剧痛从双手传到他的大脑,他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痉挛颤抖。他忍着泪抬头,看到他的弟弟得意地看着他,他的生父漠然望着,生母面色闪过一丝不安,继而皱着眉淡淡道:“知白,早就劝你不要参加比赛,你怎么不好好听话?”
木知白如坠冰窖,终于醒悟过来。
他真是傻得可怜,才会相信他们为了找他用了十几年时间。身患特殊的重症,又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只要找警方打听打听,没有道理找不到人。
他甚至没有好好检查过那张证明血缘关系的报告书是不是真的。
可惜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的手毁了,再不能肆意弹奏钢琴。
他父母留给他的家产,因为他的愚蠢而被人夺走。
他最后的家,也被人鸠占鹊巢霸占着。
他被赶出家门,疾病缠身,困顿窘迫,不过二十五岁,病入膏肓。
通往二十六岁的那个寒冬,他在路上偶遇王念恩。
当年惊才绝艳的钢琴王子,寒冬里衣衫落魄,病容衰颓,不过二十五岁,鬓角已是白发横生。而当年那个贫寒出身的窘迫少年,西装革履,挟着恶意的笑蔑视他。
“木知白,这些年,你还没想通当年事情的缘由吧?”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取代你。”
“就像我哥哥,取代你那样。”
王念恩笑得张狂:“想不到吧,你才是齐家的真正骨肉,可怜你那个眼里只有荣华富贵的妈,为了入主齐家,将你和我哥掉了包,而你那个老糊涂的祖父,将大部分财产留给我哥。”
木知白指尖冰凉,心脏被冬天的寒气冰封,又冷又沉。
王念恩眼神充满戏弄:“你的东西,我们兄弟俩,享用得很满意。”
街边的电视上,齐容瑾肆意的笑容,恍惚中和王念恩的嘴脸,合成一个魔鬼般的影子,昼夜不休地缠着他。
冷到浸骨的落雪冬夜,木知白死在无人来寻的出租屋,风华正茂的年纪,只留人间一具残躯白骨。
351受到宿主情感的影响,一张脸埋在被子里咬牙哽咽,心口疼得抽绞成一团。
过了许久,他终于平复情绪,光着白皙的脚从床上起来,踩在房间的地毯上,走到浴室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当他抬起头,镜中映出他此刻的模样。乌黑的头发被凉水打湿,胡乱贴在额前、侧脸,却丝毫无损少年的清润俊美,他通红的眼眶里翻涌复杂的仇恨情绪,渐渐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漆黑温润,秋日般忧郁宁静而不显颓败无神。
从现在开始,他是351,更是木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