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两边谁也没偏着,魏帝满意了,牙疼时头却也更痛了。又看了眼盛国公,示意他想办法给了台阶下。
盛国公收了收袖子,又看着皇帝,两个人眼瞪着眼。魏帝狠狠捏了袖子底下的手,叹了句蠢,又看了底下一眼盛谦。
“法度非不可更改”,盛谦站了出来,“立国之初法度便是陛下与翰林院老前辈几个几个定的。当时与翰林中众位学士也曾议过,若有不妥,可再行更改。”
“不可!国之律法怎可朝令夕改!”王相首个站出来反对。
魏帝看着管平,他便道,“陛下乃天子,更改变数由天。”
左不过就是律法最末一条,而且更改变数极小。魏帝只思索了片刻,便应了,“从前朕也觉得这律法太为严苛。百姓若是爱热闹了些,大过年放些鞭炮的起了火,伤了人反倒不美”,他说对,没人敢说不对。
“倒是这事儿让盛爱卿受委屈了。”魏帝想了想“这事儿让你着手办了,如何?”
盛谦忙站出来,“臣之恩泽。”
事情看似不咸不淡结束了。
下朝之后,柳存知铁着脸往府中走。今儿个这一遭,他面子里子都尽没了,王相一党从盛谦身边走过,倒是狠狠给了他几个眼刀子。
“年轻人,好手段。”宋阁老年纪大了些,最后一个从殿内下来。
盛谦老前便得了他眼神,一直慢走候着他。
“阁老这话,下官不明白。”
“协理官大人”,宋阁老笑了笑,“你欲如何更改律法?”
“民贵,君轻,社稷次之。”盛谦沿用前朝贤臣之话,宋阁老点了点头,“若有什么能用得着老朽的,还请不吝。”
“自然登门拜访。”
说完这句话,盛谦便立在原地,拱手送着他,远目片刻,才慢慢放下手。此刻有阵风滑过,空气里有些龙涎香的味道,路上有些风,管平用方白色的手帕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多谢管先生。”
管平一路走过,并未多停留。
进了内廷,管平与魏帝坐着下棋,“今儿个这事情朕是不是做的有些不太妥当?”魏帝皱着眉头道。
他本身对汉俗就不太懂,拓跋也没有律法,规矩乃强者定。
“盛大人是受了点委屈”,管平道,“千金小姐平白挨一顿打。”
魏帝说的不是这个,也不知道素来聪明的他怎么会错了意。不过瞬间又觉得人说的不错,又叫了旁边的王福道,“去跟皇后说声儿,看她那有什么值当赏人的好东西,抽个时间给那盛三小姐送过去。”
“是。”王福甩了甩拂拂尘,便去了皇后宫中。
管平伸手,从旁边的托盘中取了颗梅子塞入嘴中,魏帝便道,“七八年了,这点子爱好也没怎么变。”
“舍不得变”,管平道。
“有些东西变了,旁人就全都忘了。”
魏帝笑着从位置上起身,“朕也好动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趁着你今儿回来,去猎场里转圈儿。久了弓箭该生锈了。”
“盛侍郎这一出好手段”,王福从皇后宫中回来,就在椅子身后站着,“既给三小姐出了气儿,白在百姓间得了一个好名声,又得了宋阁老器重。可算是半只脚踏出了鬼门关了。”
管平摇了摇头,账册的事情一日没了,盛谦只要不是一人之下,爬的越高也只能摔得越惨。他饮了口茶水,片刻后抬眸,似想起什么样的,道,“我记前些日子,盛国公放下话要为盛三小姐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