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何时见过风十里这样疾言厉色过,一时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劝哪个,倒是赵一钱反应最快,赶紧上前打圆场。
风十里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众人见小狼神色不明朗,以为他还要钻牛角尖继续自残下去,却不料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功夫,就冲着风十里远去的背影施了一礼:“长驸马教训的是。”
这一下,就连赵一钱也愣了,眼前的小狼忽然坚韧地令他感到陌生,让人不知是欢喜还是心酸的好。
小下巴的尖叫声从人群外呼啸而来,人们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小狼赤裸的身上便罩上了一件蟒皮衣服。
“是谁将半妖大人伤成了这样?”小下巴的身手前所未有的灵活,上蹿下跳查看小狼的伤势。
小狼轻轻笑了笑,捏着小下巴的后颈将她拎到一旁,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将手中的荆棘条塞给了赵一钱:“你替我保管着,等眼下的事了了,我再领罚。”
说罢也不管赵一钱是什么反应,只将腰带扎好,手臂一伸,他那柄银弓和弯刀便出现在手中。
握着这两件暌违数十日的“老朋友”,小狼大步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直到蛇族被降服,整个大漠恢复新的秩序之前,小狼再也没有戴他那顶狼头帽子,而是跟普通的狼族青年一样,仅仅用麻绳束发。
接下来的日子,小狼与芝麻带来的其中一个侍卫起早贪黑地训练狼族中的青壮年们,而芝麻则与驭叔、山桃一起维护结界,内里受损较重的风十里便领着糖瓜和小下巴一起调养狼族百姓的身体。
人们各有各的分工,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这样一来,照顾太子的任务大多时候就是赵一钱和孙二丫来做了。
与上回在青丘假死的状态不同,太子这回气息平稳、面色红润,但就是任如何呼唤摆弄也不醒来,众人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可能地保证太子睡得干净舒服些。
每天早晚,赵一钱都会拿一把玉梳子给太子梳梳头,这是他想到在现代时听说的养生之法,什么拿玉石、桃木或者牛角之类的材料做的梳子梳头,可以活络血脉,刺激神经之类的。左右他和孙二丫也帮不上别的忙,不如就时不时给太子梳梳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有一日梳着梳着,赵一钱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上学时做义工的那些日子,他现在每天做的事,可不就跟照顾瘫痪老人是一个样么。
这样想着,他不由悲从中来,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了,兀自捏着太子的一缕头发在那里叹气。
“哎呀,夫君再别坐着发呆了,你瞧你,才给太子洗过的头发,又被你握得脏了。”孙二丫在一旁捧着肚子叫道。
赵一钱忙松开手,低头再一瞧,不对呀,他手上又没有泥土污垢,再怎么也不会将太子这一头白发弄得污污糟糟的吧?
再瞧一眼梳子,玉质的梳子洁白通透,再怎么也不可能将白头染得这么脏。
赵一钱的心忽然间跳得厉害,他叫孙二丫拿了灯来凑近瞧,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脏污,而是这一头白发中忽然出现几缕黑发。
孙二丫一时反应不过来,捧着灯喃喃道:“这、这是怎么的,这算是梳褪色了还是上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