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会儿吧,如果你不把我当敌人的话”,鬼影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弱很多。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两臂松弛的搂着双膝,面朝前方。
这是我第三次如此近距离的与一个鬼魅样的“人”坐在一起,但这一次,却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的心里的确坦然不少,也许是出于刚刚曾并肩作战的原因,我的内心已经预先把他定义成为是友非敌。
这种变化很令人惊愕,甚至连我自己也有些不解我们之间的关联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质变,这一天以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我们就恰似两个朋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彼此低声交谈,他没有望向我一眼,而我,也仅仅是睁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不知道在哪里的远方,随口说着什么。
一时间我们便像是忘年交一样,聊起了我的祖辈的近况;他问到了吴家,问到了三叔、问到了爷爷、甚至还略感责备的语气说道老一辈人真不该把我们这一代也牵连进这土腥味极重的行当里来。
而我,则只是简简单单的把一些能告诉他的告诉他,而有关三叔,也只是说三叔现在很好,多谢挂念。
始终是放不下对他的戒心的,而他,就在我身边静静坐着的鬼影,似乎也对我的回答充耳不闻一般,只是频繁的点着头,像是在感叹,又更好像是在回忆。
这个自称张起灵的人到底是谁?这是我始终都想问及也都想知道的问题,我不相信物质化的那一套,虽然我曾经拥有过这种能力,但直至今日我都无法完全相信我曾拥有过,所以,我也无法相信眼前的鬼影真的就是小哥儿的物质化替身产物,尽管我和胖子曾经深切的探讨并得出这是唯一能够解释的通一切逻辑的思想。
但我还是最终放弃了去询问他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因为一个肯定没有答案的问题而破坏了眼前的这份安宁。
这份短暂的安宁实在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鬼影也似我般陶醉在这种安宁之下,之后的漫长时间里,他再没有说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对我淡淡的问道:“你们进去的那座古楼里,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他的语气很祥和,就像是闲聊,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根本不期待得到什么答案的样子。
而我却不然,那种戒心突然就涌了上来,人也立刻清醒了不少,脑中随即思考着应该如何答复这一个我一百个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呵呵,小伙子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叫吴邪是吧,其实这名字是很不错的,我还曾记得你这名字被起出来时,在场那几个人当时的表情,哎,那时候真好,只是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他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伤。
我正在思索着他这句话中的信息含量的同时,他已张嘴继续说道:“小吴,你一定猜不到我是谁,你也不用猜这无关紧要的问题,甚至连我自己都已经快忘了那个名字了,而我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相不相信,其实我并不难过,反而,最令我难过的是,他们最终选择放弃了我,无论我如何哀求,他们都最终做了这样的抉择,那时的他们,早已忘记了我对国家的贡献以及对他们的贡献,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心”。
他的语气已经由刚刚的感伤继而变得有些略带哭腔,随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永远不想再走出这里,永远不想再走出这大山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