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普鲁士人都将法国眼下的举动与拿破仑一世时的种种策略相类比,认定这是某种对德意志表现出兴趣的讯号。例如总参谋长毛奇就持此态度:“法国的下一步一定会针对普鲁士,就像1806年的战役紧挨着1805年的战役而展开一样。”就算是出于唇亡齿寒的考虑,普鲁士也要去援助奥地利。
而奥蒂莉亚对此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奥地利才是普鲁士最大的敌人,如今奥地利困于局势,普鲁士正可以任意施为。她急急忙忙地给国王的侍从武官爱德温·冯·曼托菲尔写信,希望威廉能看到这封信:“……目前的形势再次为我们在彩票盒子里投入了大量奖金,只要我们容许奥地利与法国开战,狠狠侵蚀它的物质力量。然后我们可以让全部军队向西南进军,把界桩放进士兵们的背包,把它们打进地面,或是康斯坦茨湖,或是任何新教信仰停止占优势的地方。”
奥蒂莉亚确实有用激动人心的文字撩动旁人神经的本事,这些话写得精彩绝伦,又富于画面感。她希望摄政王能勇敢利用这次危机,让普鲁士借机成长起来。而为了普鲁士考虑,任何道德和法律上的责任都无须顾忌。虽然普鲁士仍是德意志邦联中的一员,而邦联禁止其成员实行直接反对其他成员的任何外交政策,另外德意志诸邦国的君主还在宪章中保证“维护德国的外部和内部安全,维护德意志各邦的独立和完整”,但对奥蒂莉亚来说,这些承诺都是脆弱如玻璃一般,是可以随意打破的东西。
为了不放过这次机会,她甚至捏着鼻子给自己最厌恶的施莱尼茨写了信:“我认为普鲁士受到目前的联邦制度的束缚,这样在关键时刻会危及国家的生存。在我看来,普鲁士的邦联成员身份只是一种疾病,我们迟早都必须用铁和火来治愈它……我们不得不抓住邦联给予我们的每个合法机会,担任受损害的角色……”
虽然奥蒂莉亚做出了种种努力,但她那上蹿下跳,和自诩外交官的姿态反而惹得威廉对她更为厌恶。施莱尼茨也没有在威廉面前为奥蒂莉亚美言,反而还落井下石了一番:“听闻俾斯麦夫人在俄国深受皇太后宠爱,日子过得十分悠然。”
“夏洛特这是年纪大糊涂了吗?”威廉顿时愤愤起来,他把奥蒂莉亚送到俄国,是希望她在那苦寒之地吃尽苦头,可不是想让她在那里享受生活,还有闲心对自己的政策指指点点,“看来我得给她再写封信。”
“殿下,我唯恐这会给俄国一个错误的印象,即在我国,妇女也是有权利对政治置喙的。”施莱尼茨可一点都不希望奥蒂莉亚插手政治,虽然她的观点在他看来偏执过激,但他总是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会是他那光明仕途上的沉重阴影。所以他认为自己务必要在她还不曾腾飞时折断她的羽翼。
“简直胡闹!”威廉自觉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气呼呼地把奥蒂莉亚的信扔进了壁炉里,施莱尼茨顿时大感快慰:
“不过俾斯麦夫人在俄国宫廷还是有用处的,听说就连沙皇都对她宠爱有加。”
施莱尼茨这话说得威廉脸色发青:“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她的身份了?”
“殿下请先不要责怪俾斯麦夫人,不管她是用何种方法博得了沙皇的宠爱,这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的。”施莱尼茨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你的意思是?”
“驻俄使馆传来的消息许久不曾更新过,既然俾斯麦夫人颇受宠爱,那不妨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