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会是谁呢?莫非是……陛下?”
“我不这么认为,陛下可是个命大之人。你们还记得吗?十年前革命的时候,陛下就曾经看到过白衣女人,可是却什么事都没有。”
“但御医不是说陛下……时日无多吗?”
“但御医不也说陛下这三五个月内身体都是不打紧的吗?要我说,白衣女人预言的肯定另有其人。”
“可是其他王室成员个个康健啊。除了陛下还会有谁?”
“你们忘了,女人生孩子……也是过鬼门关哪。”
“你是说……”
“嘘,这话可不能说出口,王室对那孩子是多么期盼啊。但愿这一次白衣女人又预言错了吧。”
侍从们未尽谈话里的主角——普鲁士王子妃维姬——尚不知道白衣女人已经出现的传闻。她眼下另有忧心的事情。不久前她和丈夫获邀去观看一场洗礼,被洗礼的女孩的父母正是腓特烈·卡尔王子和王妃玛丽安娜。就维姬看来,腓特烈·卡尔的脸色可实在不好看,他的妻子生来生去就是生不出个儿子,这已经足够让丈夫恼火的了。听说他们为此还冷战了许久呢。
但对维姬来说,重男轻女不是件很难理解的事,最让她不能原谅的是,洗礼的时候,玛丽安娜作为新晋母亲,竟然要倚在靠近圣坛的沙发上,全程观看洗礼的过程。这在英国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维姬的母亲维多利亚女王也严令女儿决不许做出如此不正确,如此不合礼仪的行为。她绝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堂堂的英国公主——穿着睡袍躺在沙发上观看洗礼。
如果是往日,维姬当然会立即同意母亲的意见,但这次她却没有马上点头:“我是不会忘怀我对祖国的责任的,但如今我需要优先对普鲁士负责,我恐怕如果我表现出对普鲁士风俗的格格不入,会进一步加重旁人的厌恶之情。”
就连女王身边的臣子都认为她实在是把维姬逼得太紧了,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又或许是希望女儿能顺利产下孩子,女王把自己的助产士英诺森太太,医生詹姆斯·克拉克,还有一瓶□□都一并打包送到了女儿身边。□□是一项最新且时髦的发现——使用它能有效减轻女人产子时的阵痛。她在物质方面为女儿提供了极为优厚的保障,却偏偏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教给女儿一些关于生产的知识。
“我好像……要生了……”维姬是在午夜时分有了生产的迹象的,她因为恐惧而□□起来,她的侍女布吕歇尔伯爵夫人和庞诗伯爵夫人连忙爬起身,一个扶住维姬,一个去通知弗里茨王子。
“亲爱的,你要生了?”弗里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维姬的寝宫,他沉浸在要做父亲的巨大喜悦中,恨不得能抱着妻子转上几圈。
“还没有,殿下恐怕还要再忍一阵。若是疼痛不很厉害,殿下不妨下床走上几圈,有助于生产。”虽然维姬对生产之事还在懵懂之时,但两位侍女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对这一切都显得驾轻就熟。她们扶着维姬下了地,弗里茨慌手慌脚地跟在一旁,看着维姬艰难地走来走去。他的视线偶尔从妻子身上移开,落到窗外。看着街对面黑黝黝的古老建筑,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怨怼。那是摄政王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