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要你承诺什么,答应什么,我只是怕你把萨沙得罪太过。就比如这次打猎,他如果感觉面子上有五分难堪,那必然就要在那个落他颜面的人身上找补回十分来。他从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君主,罗曼诺夫家就没有那种气量宽大的人。”夏洛特说到这里时轻轻撇了撇嘴,这种轻蔑的表情出现在向来以高贵贤淑示人的她身上,让奥蒂莉亚大为吃惊。
“陛下总不至于和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斤斤计较。”被迫承认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奥蒂莉亚脸上涨得通红,其实她是享受哥尔查科夫的恭维,认定自己必然会出人头地的。
“你若真是个的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他反倒不和你斤斤计较了。他现在把你视作两个家族间的纽带人物,如果他知道你只是被威廉不喜,打发来我这里的过气情妇,他会怎么做,我是无法置喙的。奥黛,我非常欣赏你,喜欢你,很愿意在我可能的范围内庇护你,但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和我的儿子作对。何况我时日无多,而按照威廉对你的厌恶程度,你很可能还要在俄国居住上很多年,甚至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返回普鲁士,所以我不建议你继续对萨沙视若无睹。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继续庇护你,直到我去世的那一天。”夏洛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奥蒂莉亚一时间也六神无主起来,类似的情绪鲜少出现在她身上,但此刻她的确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您也觉得我没有返回普鲁士的可能了吗?”思来想去,奥蒂莉亚还是不乐意就此屈从于沙皇。倒不是说她对腓特烈·威廉有多么忠贞不二,她只是有些厌倦了情妇的生涯,亚历山大太过侵略性的性格也令她反感,她希望能有一座舞台供她施展拳脚,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宫闱内斗中,所以她才在沙皇面前表现得刻意彪悍,希望能让他知难而退。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她可以回归祖国的基础上的,如果她此生没有回到普鲁士的机会,那自己此刻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徒劳。
“这不好说,但我认为在威廉对你的恶感没有消除前,你能回去的可能性不大。”夏洛特怜悯地看着奥蒂莉亚,一点都不明白她怎么把威廉那样一个老实敦厚的人得罪得那么惨。
“摄政王对我……不至于厌恶到如此程度吧?”奥蒂莉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洛特的脸色,可怜她近半生都没看过别人的眼色,眼下临时抱佛脚,实在观察不出什么隐藏的内涵。
“我真的极少见到威廉如此讨厌一个人,他一直是个待人宽厚的人啊,难道是年纪大了,人也固执了吗?”夏洛特愈加怜悯地摇摇头,拉着奥蒂莉亚叹了口气,“当初你来不久,或许是听到了我对你甚是宠幸的传言,威廉亲自给我写了封信,信里说,你是个放荡不贞的女人,在宫廷里声名狼藉,靠着摇唇鼓舌蛊惑了国王,才获得了一席容身之地,然而又不肯安分守己,依仗着君王的宠爱百般插手政治,几乎引起公愤。他让我对你多加警惕,一旦发现你还不肯安分下来,尽可以对你再加以处置,他甚至说即使我将你流放去西伯利亚,普鲁士宫廷也不会有所不满。”
奥蒂莉亚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尽管料到了威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她绝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依不饶,这简直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幸而夏洛特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然凭着这一封信,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让自己过上苦日子。她再一次体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