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一愣,随即明白,明楼这是要去拜会他的老师,自己的叔父,汪芙蕖。
“咱们能不能不去拜会师长,师哥你都在国外待了十年了,别这么守旧!”汪曼春撒娇不依。
明楼笑笑:“到家谢师,不能免俗。”更何况这次任职,明面上就是汪芙蕖推荐的,于情于理得去一趟,他侧身一请,“汪大小姐,上车吧。”
一直开着车跟在后面的明诚见状下车,打开车门。
请上车,请入瓮。
见过汪芙蕖,傍晚明楼和明诚回到新政府办公厅,见到了前来试探的南田洋子,又是一番虚与委蛇。南田洋子不愧是影佐祯昭和藤田芳政培养出来的优秀特工,忠于帝国,直觉敏锐,并且时刻保持着警惕。
回到下榻的酒店已是深夜,关上门,检查过房间各处没有异常,两人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双双叹了口气。
要在上海开展工作,要面对跟日本人和76号的重重封锁,不论是国党这条线,还是工党这条线,都危险重重——这是一天,不,半天下来,两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两人才低声交流了几句,便有敲门声传来。
明诚打开门,门口站着程妙芳。
“妙……程小姐。”明诚一愣。
妙芳相当假地笑笑,推开明诚便往里走。
明诚阻挡不及,且也不是十分用力阻拦,只转身无奈地朝大哥摊摊手。
“一个女孩子,半夜跑到男人房间算是怎么回事,”心中明明雀跃,理智却不得不告诫自己,这是上海,这是敌后,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明楼皱着眉说,“被人看见了不好。”
“呵呵,”妙芳冷笑一声,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脚那么一翘,双手抱胸,“汪曼春汪大处长在76号门口和他师哥亲亲我我,也没见得有什么不好。”
“你!”提着精神一整天,已经身心俱疲,面对心爱的人这样的揭破,虽然无愧,却难免心虚,明楼一噎之后颇有些恼怒,“你监视我?”
“我监视你?有必要吗?满大街人来人往,就算大家都绕着76号走,也不可能没人看见吧。”妙芳讥诮。
天各一方,生离死别,好不容易才见上一次,竟是这个场面,明楼懊恼之余,不得不让自己耐下性子来解释:“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这也是我的工作。”
“有美人投怀送抱,这工作真好,只是要记得防了她蛰你一口。”妙芳嘴角弯弯,看到明楼烦躁无奈的样子,眼波流转,忽然笑道,“别,我们是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的谁,八卦两句而已,我来不过是尽点微不足道的朋友之谊,跟你说个事。”
明楼一愣。
也不卖关子,妙芳平静地叙述:“明台被戴雨农带走了。”
愣了几秒,明楼瞠大眼睛,猛地起身:“什么?!”
明诚也是极为震惊,快步走过来。
“明小少爷运气特别好,和你们老板坐同一班飞机,入了他的眼,说是人才,要好好培养,”军统这拨人私下里也喜欢叫戴雨农一声老板,看着两人如耳边惊雷的样子,妙芳淡淡地说, “要知道,你们戴处长自从前几年被王雅樵摆了一道,在香港警务处被关了三天之后,就不爱去香港,除了去年年底派人到越南刺汪,事关重大,他亲到埠指挥,这还是第二次。”而且作为国党高官,还是冒着危险从日占的上海登机飞香港,这样的几率,小少爷还能撞上,也没啥可说的了。
王雅樵乃是赫赫有名的暗杀大王,刺蒋,刺汪,刺宋,杀汉奸,除日寇,搞了不少有名的行动,戴雨农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