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一哆嗦,抖落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你那喝的叫咖啡?是往牛奶里放糖,再加一勺子咖啡吧?”明楼睇她一眼,吐槽,不过依然乖乖站起身来,亲自去厨房煮咖啡。
看着他的背影,妙芳和明诚相视一笑。
明诚伸了个懒腰,才压低声音说:“本来觉得做这行已经够提心吊胆了,跟你干一票,才知道什么叫心惊胆颤。”不过这种刺激感,让他颇有些蠢蠢欲动。
“怪我咯?”妙芳一脸搞怪的表情,摊摊手。
明诚被逗得噗嗤一笑。
“你们和我啊,就不是一路的,”妙芳努努嘴,“合作一次真累,下次还是各干各的。”
“那天晚上在码头,大哥魂都丢了,抱着你的时候,声音都是哆嗦的。”明诚不赞同地说,“他可是真的担心你。”
妙芳低头看着自己咖啡杯里升起的袅袅白烟,自嘲一笑:“抗战哪有不牺牲的,多少人毁家纾难,我孑然一身,能舍的也只有这条命罢了。”
“其实,我们都不怕牺牲,唯一遗憾的就是,恐怕要背着卖国求荣的污名骂名死去。”明诚幽幽地说,“……但我们依然心甘情愿。”
“我做不到你大哥那样,把一切都计算精密,更做不到王天风那样,任何感情都拿来利用。”妙芳摇摇头,“至少对于爱情,我一厢情愿地,想要保持诚实。”
明诚一急,为大哥辩解:“大哥对你,真心可鉴!”
“他于我,我都知道,他于汪曼春,我也知道,虽然知道,心里总是介意的,”妙芳无所谓地摆摆手,叹了口气,“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半真半假,情话才能说的缠绵意切,少年慕艾,究竟是不一样的。”
明诚无法反驳,大哥对汪曼春,算计和欺骗以外,确实还有几分恻隐和纠结——虽然这种微小的怜悯,终将归于国恨家仇的毁灭。
“再说,他和汪曼春没可能,和我就有可能了?我不过是个父母双亡、没读过什么书的黑道小混头子罢了。”大学毕业是没错,可扩招后的大学有多少水分心知肚明,莫说明楼和明诚,她连明台都比不上——虽说明台嚷嚷着不爱读书,其实家学渊源,从小没少得明镜和明楼的教诲,若不是选择了这条路,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明楼的,妙芳自嘲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无米炊,假如真能活到抗战胜利那天,我就去看看这个世界,若不能,没人记得我,也没什么。”
干这一行的,大多都带着必死的觉悟,做着随时就会牺牲的准备,明诚很清楚,可妙芳对于感情和宿命的冷静和悲观,让他颇为吃惊,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他开玩笑:“你那天在76号向汪曼春放狠话,别想觊觎你的东西,我都听说了,难道就只是说说的?”
“本来就只是说说的,”妙芳耸耸肩,“不然咧?”
这耍赖,明诚服气。
“对了,”妙芳说得随意,“顺便说下,过两天我要出门一趟……”
“你身体才好一点,又要到处乱跑?”明诚一脸不赞成,“多少顾惜点自己行不行?这时局诡谲,大哥已经够头痛的了,让他少担点心成不成?”
“我还没说完呢!”妙芳翻了个白眼,“就去趟杭州而已,你替我瞒着点就行。”
“我可不敢。”
“你们在说什么?”明楼托着茶盘进来,把一个大玻璃杯递给妙芳,睨她一眼,“牛饮!”
妙芳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嘿嘿嘿嘿地笑。
“大哥,妙芳她又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