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血糊糊。
“你这是枪伤!”明楼怒道。
“没事,子弹我已经□□了,还给自己打了一针盘尼西林。”妙芳讨好地献宝,现在的青霉素老贵咧,可舍得对自己下本钱了。
“你今天就这样带着伤到处蹦跶?!”
“也没蹦跶,从杭州回来,就去了你家,没别的地儿。”
“给我闭嘴!”明楼斥了一声,小心地端详着伤口,喃喃说,“这个应该要缝合,不然容易撕裂,不容易长好。”
妙芳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我怕痛!”没麻药缝什么针,那线要在皮肉里呲溜拉过来,呲溜拉过去,我艹,想想就怕得慌。
明楼觉得简直要被气死:“你中枪的时候不觉得痛啊?!你自己取子弹的时候不觉得痛啊?!你带着伤跑这里跑那里不觉得痛啊?!怎么现在缝个伤口就怕痛了?!”
妙芳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声说:“那时候只有自己在啊,总得忍着,现在你在这里,才觉得伤口特别痛的。”
娇娇的,带了几分委屈。
明楼楞在那里,心里又疼又酸,再多的怒气也瞬间消弭,半晌,他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歉:“你虽为女子,大义浩然之举,足以让我等男儿汗颜,是我错了,不该朝你发火。”
小心翼翼地将伤口重新处理好,明楼嘱咐:“不缝针也罢,这几日好好养一养,少走动,伤筋动骨的,小心真成了梁仲春那样的瘸子,我让阿诚给你送些汤来,补一补。”
“汤是可以,不过待会天亮了,76号那出戏,还得我亲自去演,”妙芳摇摇头,“你也记得去汪曼春那里逛逛,给我上点眼药,厚脸皮不懂矜持之类的。”
“你真是……”明楼哭笑不得,又有几分歉疚。
妙芳的思维到底先进了几十年,和这年代珍惜羽毛不同:“哎,面子名声顶个球用。”完全是实用主义。
“你不是一向标榜最好面子的吗?”
“咦,有吗?”
明楼无可奈何地把人按在床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快睡,你睡着我再走。”
妙芳立即闭上眼,以示自己是真的很认真地想睡觉,不过她到底也累了,很快就迷糊过去。明楼正要起身关灯,妙芳突然有些含糊地问:“你们那是不是有个叫黎叔的?”
她真的真的只差一点就去见周公了,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是啊?”明楼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起地下党的事来,“怎么,你接触过?”
上海一处弄堂,阁楼里,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翻着旧报纸的黎叔突然打了个喷嚏。
妙芳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你没见过?你大姐都见过……没觉得他和明台长得挺像的吗?”
——其实她并没见过,纯粹是胡诌的。
就当是新年礼物,了了他们一家人的念想吧。
昏昏睡去,至于一句话在明楼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嘿嘿,不管啦。
人生实难,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过得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