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通的老板,我们一直用这家的船,从没出过岔子。”不说两人几年来的交情,程妙芳手眼通天,不仅借着杜镛的关系和局座相熟,日本人那里都吃得开,他们几个小喽啰哪里吃罪得起。
其实今晚妙芳是来接美国的线,至于军统这边,她也是顺带看看,明家香皂是紧俏货,明堂既然拜托了,就先带上一批试试,她刚才已经把事情向宁秋雨交代好了,剩下就是临时起意,来见见于曼丽和郭骑云的真人。
果然,于曼丽娇媚,郭骑云伟岸,看起来都不错。
想到他们的结局,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了。
死间计划?呵呵,也只有王天风那个疯子才能想出来了吧,至于明楼……妙芳为他开脱,大概是被同僚带进沟里去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妙芳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毕竟按照预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
“我就是路过,没事就喜欢看个美人儿,”说着她把一盒东西塞进于曼丽手里,在她耳侧低语,声音婉转,仿佛千丝缭绕,“送你罢,太有故事的女人更要学会爱自己。”
又同样塞了一盒给郭骑云,说:“问李小姐好。”
郭骑云悚然一惊,他和小凤的事,他总是十分小心,尽量保密,没想到竟然连程妙芳都知道了。
竟就这样走了,来去一阵风,于曼丽心中惊疑不定,大雨天的,真的是“路过”,而不是别的什么?她低下头,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明家百花露香粉。
这是什么鬼?
街上戒严了,不能回家,明台和程锦云不得不去住旅馆,而旅馆又恰巧只剩下一间房。
在前台的暧昧眼光下,两人硬着头皮住了进去。
明台这才发现手表丢了。
“再买一块呗。”
“大哥送我的,买不起。”
程锦云问价值几何。
“大概一家小工厂,或是租界繁华地段几间铺面吧。”
“果然是大少爷,出来行动也要戴那么贵的表。”程锦云讥讽道。
“你知道什么,”明台是打地铺的,他一拉被子,转过身,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每次出任务,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要是有去无回,穿戴在身上的,就是我的殓装。”
带着点幼稚的勇敢和壮烈。
程锦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晌,被子里又传来瓮声瓮气的低语:“今天的穿的西装还是大哥替我熨的,如果今天我死了,大哥一定会恨死我的。”
他今天借着同学聚会的名义出门,因为在大哥那吃了挂落,就赌气把西装硬塞给阿诚哥,一定要他帮忙熨烫,而阿诚哥又急着出门,他在楼梯上偷偷往下看的时候,是大哥在熨衣板上小心地烫平了衣服上的每一条褶皱。
“你别这样想……”程锦云干巴巴地安慰。
接着,昏暗的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终归于寂静,窗外大雨依旧滂沱,敲打着窗台。
“怎么办?”程锦云的心悸动不已,“我爱上他了,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可是,我不能……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