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芳停下抛手·雷的动作,诧异地问:“你确定?”汪曼春是傻吗?若是箱子有问题,自己会在知道自家被搜查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拎着它亮相吗?早就躲着不露面了。
汪曼春昂起头,但看到妙芳很无所谓地把箱子递上,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箱子应该没问题。
突然,那手下被满地的零碎绊得一个踉跄,箱子磕在一旁桌角上,发出很大一声碰撞的声响。
“啊喂!易碎品,就不能小心轻放啊!”妙芳捂住脸不忍再看,嘴里嘲道,“汪曼春,你的人还真有眼光,专挑值钱的砸。”
她发誓,这绝对是个意外,事先绝没料到领事馆的舞会会和美国归来的船到港的日子是同一天,她本该在家等着76号上门,却不得不去码头接货再匆匆赶回,没想到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梁仲春,而是有心找茬的汪曼春,回来的路上她把大部分盘尼西林都收进空间里,这个小箱子里,装了“帮”日本军方“千辛万苦”搞到的一百支,也没想到汪曼春的人会脚一抖,这一撞,也不知道里面的小药瓶碎了多少。
干侄女儿诶,真的不是干姑姑不给你活路啊。
程妙芳快步上前抢过箱子,一打开,就看到里面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药剂,还有不少碎玻璃渣,箱子的衬布也被洇湿了。
汪曼□□厉内荏,皱着眉大声说:“你这不会是□□吧。”众人闻言都是吓得往后一缩。
“你倒是给我找百八十瓶这样的□□啊。”妙芳回嘴,心里说不上是讽刺还是怜悯,“日本军部订的,我好容易搞到这么些盘尼西林,这可是美国新出的神药!是美国对日本禁运的药品!一支给一根小黄鱼都不换呢,这一下就被你打了小半,我可不管啊,你自己和司令部解释去。”
明台狼狈地回到了家。
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脚还一瘸一拐的。
小弟全无音讯,明镜一晚上没睡,光顾着担心了,见到人,就是一番噼里啪啦的训斥,可明台一卖惨,说因为大哥是汉奸自己受了委屈,还受了伤,大姐就马上放弃立场改弦更张,一劲儿叫阿香端姜汤,又叫阿诚拿碘酒,又说打电话叫苏医生来打破伤风针,支使着一家人围着明台团团转了起来,又对穿了海军制服的明楼和阿诚骂道:“看把明台连累的!你们两个以后在家里脱了这身狗皮,不要再穿了听到没有!”
明楼无奈应是。
明镜头也不回地扶着明台上了楼。
明楼看得无语,对阿诚吐槽:“这小子,真知道怎么拿捏大姐。”
阿诚做个鬼脸,妙芳说得对,这个家里,大哥克明台,明台仗着大姐,大姐啊,又对付大哥,一个循环,只有他,可怜兮兮的,生活在食物链底层。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与我为敌,所以想假借同学的口,叫我脱了这层皮。”明楼点点头,朝外走去,“有点小聪明。”
明诚叹了口气,替大哥打开车门:“是啊,他也是为难。”
车子发动,明诚想了想,又说:“他应该也是想试探我们,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我们应该不是真正的汉奸,不然大姐也不会还让我们住在家里。”
“而且这次领事馆的任务,我们给的信息太多了,他就是再迟钝,也会有所察觉。”明楼补了一句。
“回回发报,几乎都要带一句,想面见毒蛇。”明诚苦笑,“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明楼仰头闭眼,低声呓语,“国不像国,家不像家,真难哪。”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