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信地问:“你真的要点吗?十文一碗粥蘑菇是二十一串……”
“都要。”
小后生把腰间荷包拿了出来,荷包上写绣着字,何怜生。
他倒出了五十文,搁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目光落在桌子上,空得厉害。
这一看就是有心事,宴北先把粥上过去,坐在他对面催着他喝第一口,“好吃,白书做的最好吃。”
喻白书冲他招手,让他过来,道:“别打扰客人吃饭。”
三娘收着钱,总觉得不对劲,道:“这小孩不会是想不开,想吃一顿上路吧?”
荷包随意搁在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钱。
总算开了张,三娘想上去问两句,但又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她拍了拍喻白书的肩膀,回到摊子前继续卖菜。
等喻白书把小香菇烤得的外脆里嫩,浇上一层酱汁,在撒上一点芝麻,端过去。
何怜生低声说了谢谢,依旧只是搅动碗里的粥。
心中藏着事,自然没有心思吃东西。
“粥可以等凉了吃,烧烤趁热吃。”
喻白书说完就转身离开,倒是何怜生眼睛亮了亮。
陶盘里蘑菇以尾对尾,伞帽对外,如同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盛开了一朵花,娇艳欲滴,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简简单单的小蘑菇不仅带着独特的口感,还夹杂着芝麻的香气,入口香甜,滑嫩之间带着弹性。
尤其咽下去的那瞬间颇有苦尽甘来的意味,他盯着盘子看那残缺了一半的花瓣,各种复杂的情绪席卷而来。
他想到了自己投掷一颗真心对待的朋友,收回只有欺骗和背叛,想到自己满腔的热血被制冷,想到自己一身才华却无法施展,想到街坊邻居的冷嘲热讽……心中怅然又失望。
眼泪吧嗒一声全落了下来,所有的难过一起涌了上来,他颤抖的拿起筷子,夹着蘑菇不停的往嘴里塞。
在牙齿的碾压下,鲜美的酱汁充斥着口腔,这滋味美的让他不舍得吞下去,陡然生出一种难过。
仿佛咽下去什么都没有了,酸甜苦辣都在汤汁里了。
最后也只能一点点咽下,在胸口重重地梗了一下,接下来落到胃里,除了多了一丝饱感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去他妈一生难得的挚友,老子以后朋友满天涯,还需要你这样的卑劣的龌龊货!
这好吃的东西老子都舍得咽下去,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何怜生望着空空的盘子,突然一阵释怀,抬着袖子擦干脸上眼泪,拿起荷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老板在给我来两盘的蘑菇,这味道实在太妙了。”
三娘老远听着他的吆喝,得意的跟旁边的老江炫耀,“看到没,我说白书的手艺不错吧!”
老江斥了一声,万分嫌弃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三娘才不管那是什么人,只要喻白书有了客人,比什么都好。
喻白书给何怜生又上了两盘蘑菇,何怜生撸起袖子一盘子用手抓,一盘子直接往自己嘴里倒,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可言。
都说借酒消愁,他之前喝了一杯又杯,越喝越难受,越喝越心疼,不知今年是何年。
可今天吃到这蘑菇,算是把那乱七八糟的烦心一口气全厌到肚子里去。
不过他又想到,每次醉了被那烦人的兄弟拖回去,明明讨厌他到入骨,这这会偏偏感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