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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长夜难宁(4)
    不惊不惧,进退得宜;不卑不亢,极有分寸。一名普普通通的侍女,身上怎会拥有这样的仪态与气度?

    上官离走到梅树下,只见孟夏四月,梅树枝叶茂盛,看起来和寻常花木也没甚两样,不复凛雪下的傲骨出尘。

    他静静地注视着梅树,神色寡淡地道:“如今枫叶未红,寒露未至,还没到她的祭日。你祭奠个甚么?又且,这里是池府,你祭奠的人,是池府的小姐,何以偷偷摸摸?”

    寒露,二十四节气之一。是池婉婉一年前死去的日子。

    如果关掌柜在这里,听到上官离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一定会惊讶地合不拢下巴。易容作剑客的时候,上官离向来不崩人设。今夜却例外了。

    白露拨弄着盆中的纸钱、经文和表文等物,使之焚烧更为彻底。带着几许哀伤,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府里没有大小姐的牌位,婢子又能到哪里去祭奠?只能草草寻个地方,避着人烧点香烛纸钱。”

    “你家大小姐是我的故友。我近日路过凌阳,便顺路来看看她。”上官离终于把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上官离身上有一种属于剑的极致和纯粹,非正、也非邪,夜探内院这等宵小下流之徒的行为,由他的口里道出来,也变得光明无垢起来。

    “是以,能分我些许吗?”他走过去,蹲下来。

    白露面上不曾露出异常,小指却没绷住、微微一跳;本能地把一张写有《地藏菩萨本愿经》的经文翻了个面;她做得顺手又自然。

    她道:“阁下乃是江湖人,不用在意这等小节。有心即可。我想,大小姐也不会在意的。只剩些许纸钱,阁下若不介意,便拿去吧。”

    说完,把余下的纸钱分出一半递过去。

    上官离把剑放在手边的地上,然后接过纸钱,折一张,烧一张,态度认真到刻板。他虔诚的态度,使白露的动作顿了一顿。

    既然扮作剑客,就有做好一个剑客的自信。而通常剑客都有一双利眼。上官离没有忽略白露的异常,无论是她的小指那几不可查的一跳,还是那份《地藏菩萨本愿经》一闪而逝间露出的讯息。

    如果不是她确实心诚,或许已经身首分离。

    上官离看的很清楚。那份《地藏菩萨本愿经》被整齐地折成一叠,正面写有亡者的名姓和出生日期,以及经文的开头;背面是经文的结尾、落款人的自称和名字,以及祭奠的日期。

    亡者的名姓,只瞧见一个三点水旁的部首;背面落款的地方,则写有『阿姐xxx』。

    经文被火烧灼,获得讯息不多,却足够说明问题。祭拜之人应该确实是婉娘,她无须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但落款位置,显露的讯息却很有问题。

    落款人的姓名被烧熏残缺,但前缀的自称『阿姐』二字却清晰可见。一个奴婢竟敢在故去的主人跟前自称阿姐?是做奴婢的藐视尊卑狂妄自大,还是做奴婢的暗恨旧主伺机恶心亡人?

    至于其他可能性,譬如只因主仆两人情谊深厚,所以私下时会以姐妹相称,这种情况从不在上官离的考虑范围内。

    婉娘是真正的高门贵女,性情虽温和,却绝不会逾礼。

    上官离道:“你不是池府侍女。”

    他的话如此直接,彷如一道冰冷的剑锋,直冲人的面门击来,使人不能回避;偏他的神情又是那样寡淡平静,仿佛自己并没有做甚么过分的事,教人无法生他的气。

    白露温和地笑笑,道:“奴婢不是。”

    拨弄完最后一丝余烬,她端着陶盆站起来,把灰烬倒在几棵蔷薇树的根部。过了今夜,灰烬就会与泥土融合在一起,看不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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