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邸扬名后,宫里人对皇帝又多了几分忌惮。
听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如此不虞的声音,外头的礼部尚书、御驾车夫都诚惶诚恐地走过来跪拜赔礼,带头的禁军首领更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陛下,是有人……突然闯出来拦御驾。”
有人?
顾念皱眉,挑开车帘遥遥看过去,在重叠的禁军铠甲和百官的蟒袍后,有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袍、秀发披肩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皇帝哥哥——!”
那女子正是徐家的三小姐,之前悄悄潜入后宫、故意用秘戏镜引|诱顾念的那位奇女子,也不知她又利用了什么沉迷美|色的男子,才得以逃出监狱、进后宫,于今日此时拦下御驾。
她见顾念掀开车帘,便可怜地又膝行两步,不管不顾地冲顾念咚咚磕头:“皇帝哥哥——!我父亲是冤枉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被人逼迫的,皇帝哥哥你要明查啊!”
顾念眨了眨眼睛,心想这姑娘在耍什么智障——徐凌霄谋逆之事是他亲眼所见,那种情况还能洗白他把《催根攻略》四个字倒过来写。
“父亲忠心耿耿,绝非谋逆叛乱的小人!”徐三又狠狠磕了两个头,原本的花容月貌上布满了满头狼狈的血,她爬着朝顾念的车架靠过去:“皇帝哥哥,你不能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就要置我们徐家于死地啊!”
“皇帝哥哥!你忘记曾经对妹妹许下的海誓山盟吗?”见顾念不为所动,徐三哭得更为殷切凄厉:“难道昔日的萧郎只是空许约吗?皇帝哥哥——你忘记你和桑儿说过的那些话了吗?”
“……”这话让顾念差点没有呕出隔夜饭,若任她这样胡言下去,必定会造成群臣议论,所以顾念下了銮驾:“桑娘有话,不妨起来谈。”
徐三却根本不听,也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了顾念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皇帝哥哥!求你饶过父亲性命!他真的已经年老!”
“徐凌霄之罪,”顾念低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徐三:“罪无可恕,桑娘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若是三娘怕绞刑痛苦,朕可以法外开恩,赐小姐一杯毒酒。”
徐三看着顾念,忽然,她放开顾念爬起来,指着顾念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他,他怎么会有你这样可怕的眼神!你、你不是他!”
她在笑,眼中却汇聚了越来越多的泪水,一张俏脸也变得苍白而狰狞,她指着顾念又哭又笑,却在侍卫们冲过来将她围住之前,却忽然抽出了一柄尖利的匕首来、合身扑向顾念。
“陛下小心——!”
“主子——!”
群臣惊慌的声音,还有子宁匆忙赶过来的动作在顾念的眼里都似乎被放慢了,因为他看见一个人不知从车队的哪个角落中闪出来,像是护主的忠犬一般挺身挡在了自己身前。
那柄匕首没有寒光,刀柄上也朴素无华,在顾念觉得眼熟之前,就以极快的速度直没血肉之内。
总是迟来一步的侍卫们这时也抓住了已经疯癫的徐三,这个昔日的美人指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和顾念哈哈大笑:“凌顾念,你、你迟早要被这个阉狗毁掉一生!”
“那也是朕的事儿了,”顾念扶着靳始同,面无表情地看向徐三:“只是可惜,日后的事儿,桑娘你是看不到了。”
“……呵,”徐三眼泪一落,她仰头、似是看透一般:“我在地狱等着你,魔鬼。”
目送着徐三被押送离开,顾念任由旁边吓坏了的官员去寻找御医,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