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士兵们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儿来,纷纷劝顾念不要上去了,仔细真是个疯子。
“……疯子?”顾念眯着眼睛遥遥看向那个还挂着笑看他的男人一眼,他也翘起嘴角来:“就算是个疯子,也是个极好看的疯子——值得朕一看!”
说着,顾念也不再撑伞,披着点滴欲歇的小雨,直接跨步穿过阆苑上楼。
楼上的小间里柳二正伏在案几上写写画画,他的长发垂落下来,正好洒在那一沓沓信笺堆叠起的小山上。
“我猜您是皇上,不过——草民还是想请皇上恕草民未曾远迎的罪孽。”
柳二没有回头,声音却柔软好听如同春日里新抽条的柳枝,这漂亮如流水一般的人儿手底下有很多张白纸,只是他捏笔的姿势不对,反而像是在画画。
“柳公子耳聪目明,朕也只是过来看看,”顾念笑着走过去,站在案几旁:“不请自来,迎不迎接,本就与公子无关。”
柳二闻言终于停了笔,他笑了笑,看向顾念道:“原先,我也以为陛下是昏君。”
“既然用了原先,”顾念顺手拿起一张柳二放在一旁的纸端详:“那想必如今在柳公子眼里,朕已经配不上‘昏君’二字了。”
“一半一半吧,”柳二搓了搓他还是有些发凉的指尖,浅浅一笑道:“若陛下能放良人出来,在草民这里——陛下便再不会同昏君相关。”
顾念勾了勾嘴角,并未回答,只是看了一会儿道:“公子被困,想必心里十分不快,所以才想着——要重新习字?”
“不过无聊练手罢了,”柳二看了看这些书案上混乱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柳二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只是在红尘中打滚,懂得察言观色罢了。陛下有陛下的苦衷,柳二——却只是想借着誊抄青阳的信笺,来一解相思之苦罢了。”
“虽然我——”柳二耸了耸肩:“并不识多少字。错过了最好的年纪,后来辗转奔波,自然也没有如此机会来学了……”
他口气惋惜地看了看那些被他归置得很好的信,冲顾念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可是他手中那些张昶甫写给他的信,看在了顾念的眼里——却好像是能够将所有线索连起来的线,极为清晰地将他脑海中散落满地的疑问珠子串了起来。
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又好像是他乡遇故知的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没想到会在此处。
会在柳二这里,无意识地寻到了突破口!
原来如此,顾念脑海中所有关于靳始同此事的疑惑、不解还有发现,全部通过了柳二手上的信笺,穿成了一条线、形成了一个完美闭合的圆。
原来如此,原来如是。
信笺上的日期,还有张昶甫能够替柳二赎身的日子,正好与那批御赐金丝楠木的时间相近,而正在顾念窃喜的时候,驿馆外头却传来了急报——
说晋王颜良已经带着仪仗,到达了京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