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衔虽然看似掌控了局势,身后的大军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但他内心却还是有几分没有底气,只能又反复摸索了一遍放在身上的响哨。
兆雀同他约定,会在哨声后出兵助他,而后他们重新二分这天下。
“看来众位大人是打算去地下继续尽忠了,”凌衔凉飕飕地丢了一句,转头就看向了被五花大绑的靳始同——此人知道太多,他不能让他继续活着:“靳公公,就让本王再送你一程?”
说着,有几个跟在凌衔身后的士兵就持刀上前,准备替吓破了胆的刽子手行刑。而靳始同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望着凌衔。
不避刀斧、不畏强权。
若靳始同叛逆,那这个朝廷,还真是不辨忠奸。
就在凌衔的人马要登上刑台的时候,旁边的几个百姓却忽然从他们背着的草垛、鸡笼甚至是粮袋里抽出了刀,电光石火之中,就将那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官军拿下。
飞溅的血花自那几个官军的脖颈中绽放,更引得旁边真正的几个百姓惊叫慌乱。而这边一动,那边躲在刑场附近房屋中的弓箭手也纷纷上场,瞬间瞄准了楼下的人马。
“你、你们——?!”凌衔一愣,连忙喊道:“还不快来人将这几个逆贼拿下!”
“逆贼?”被困住的靳始同挑起眼来看他:“阁下这是贼喊捉贼吧?戴罪庶人,不仅不念皇恩浩荡,却还心存侥幸、心怀恶念,自以为天命所归,还想妄称天子?”
他哼笑一声,补了一句:“不自量力。”
凌衔似乎被他戳中了心思,像一只被猜中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跳起来,愤恨地吹响了怀中的哨子:“你、你们!本王要叫你们这群人,全部都死!都给我死!”
“死?”
“可惜——先死的人,要是叔叔您了。”
一个冰凉的声音从那首领太监身后的帷幔中响起,方才刑场上众人的目光都被刽子手和他锃亮的大刀吸引,却无人关注首领太监身后那巨大而厚重的帷幔。
此刻,两个宫人上前挑起了重帘,禁军拱卫之下,一身明黄色衣衫的顾念正慢条斯理地从一张金色的椅子中站起来,手执一方巾帕正在擦拭着龙袍广袖上的尘埃。
凌衔瞳孔紧锁,下意识地看向北方的城门,却只看见了遥遥而来的银铠蓝羽。
怎、怎会?
顾念似笑非笑地走出来,环顾了一番这个混乱的刑场,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摸不着头脑的百官一眼,才淡淡道:“叔叔自以为万无一失,却怎料再好的计策、用多了都是枉然。”
“西邸叛变,你联络胡人王子兆雀,自以为死里逃生地想要卷土重来,殊不知——朕早与那胡人首领兆王寿盟约,等的就是你们今日的自以为是!”
顾念潇洒地走上前来,亲手替靳始同松绑。
“你、你从一开始就——”凌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个侄子,他总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软糯小包子,而是另一个强大的灵魂,像极了他那个杀伐决断的父皇。
“很可惜,”顾念耸了耸肩:“是的。从老宰相劝我放过你的那一天开始,叔叔——不瞒你说,我依旧派人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太骄傲,决不能容许自己苟且偷安。”
“生而为王,或者——”顾念突然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宝剑直指凌衔:“谋逆而亡。”
皇帝随身的尚方斩马剑反射着正午耀眼的光辉,黑色的剑柄、银亮的剑身,陪着顾念一身的明黄,龙袍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