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笑着应了,领着谌宣朗到班里去。何昀这才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往自己班里赶去。
何昀在学《诗经》,休沐过后先生一早定会抽查背诵,而何昀这个翰林学士之子,又必定在抽查范围内。他坐到座位上,就将书本掏出来,默背起来。
他温书时,便三三两两有学生进来。一个人路过他座位时,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何昀,今天看见你送人去‘天’班?能劳动你亲自跑一趟,那小子什么人啊?”
说话的是姚士陆。姚士陆是前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姚奕的嫡孙。同样出于诗礼显赫之家,与何昀交情深厚,姚士陆却最喜欢看杂耍,凑热闹,最不耐烦坐下来念书。座位也在倒数的几排。“他是我叔叔的义子谌宣朗,比我们只小一岁。”
“那我下次休沐请你们去正阳楼吃饭去,也好认识认识他!”正阳楼是京城数得上号的馆子,连何昀都是跟随父亲祖父才去过一两次。
何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几声咳嗽,朱先生手拿戒尺和书本,板着脸走进班,关上门,眼神不住地往他们身上瞟。姚士陆知趣地往座位上溜。何昀手心有些濡湿。
“何昀,你来背《王风》。”朱先生果然开口。
何昀起身,开口时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越往后背越熟练,他也渐渐定下心,脑中默默回忆这注释,一口气从《蜀黎》背到《丘中有麻》,吐字清晰,一字不落。
待他背完,朱先生眉头稍微松了松,也不夸奖,只说一句:“你坐吧。”下一个就点了姚士陆。
姚士陆休沐两日只顾着玩闹去了,蓦然被点起来背书,又是有二十一首的《郑风》,脸都要绿了,果然不出所料挨了顿戒尺。
何暄这边一切如常,谌宣朗入学的第一天,日子却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