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宣朗缓缓直起身。他方才还在客客气气地道歉,可是一听这她说话,顿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何昀从后方牵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轻轻拱手行了个礼。“县主,我弟弟方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实在是抱歉,你没受伤吧?”
那轻轻一撞,能受什么伤?县主看见何昀,眉宇间的怒气和距离感才平息了几分,露出一个娇憨的笑。“何昀,怎么是你?”她顿了一顿,才真正听明白何昀的话,诧异地看向与他手牵手的谌宣朗。“他是你弟弟?他是你哪门子的弟弟?”
“他叫谌宣朗,是我叔叔收养的义子。”何昀客客气气地解释道。
县主撇嘴,一副轻蔑的神色,“你自己来就好,何必带这些乌七杂八不懂礼数的人来呢?”
谌宣朗读懂了小姑娘不加掩饰的嫌弃,心中啼笑皆非。何暄侧耳对他嘟囔道:“她就是浔阳郡主的女儿乐安县主,顶顶娇蛮的一个人!”何昀立刻出声辩解,“宣朗弟弟不懂礼数的人,请县主说话客气些,他虽冲撞了你,却是无心之失,而且已经道过歉了,县主何必咄咄相逼?”
谌宣朗陡然想起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已经道过歉却被他狠狠报复的带头欺负他的那个小胖子,那时何昀似乎也这么劝过他。
何暄同谌宣朗咬耳朵声音压得很低,乐安县主听不到她说什么,却知道她与谌宣朗窃窃私语的绝非好话,转向何暄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我还以为我娘亲请来的客人都是知书达理的淑女,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母夜叉。”
何暄不怒反笑,“怎么,郡主给我娘下了帖子,我跟我哥哥同来有什么错处?我还不知仪宾府的待客之道原来是这样的。”
“暖暖!”何昀回身呵斥。谌宣朗却在心里为她叫好:说得好!不愧是每每把道理一大通的何昀说的哑口无言的一张利嘴!
她暗讽仪宾府的家教,乐安县主听明白了,怒意更甚,但是看见何昀出面阻拦,又更得意。她干脆越过何昀,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何暄的衣着,发出轻蔑的嗤声。“死心吧,就算模仿本县主的穿着打扮,你也成不了淑女。再说你爹是宠幸小妾不肯出银子给你做衣裳了吗?穿着这样的衣服,你也好意思来参加宴会!”
“县主!”何昀抬高了音量,“家严的是非,何家家务事容不得县主插嘴!请县主慎言!”
被何昀毫不留情地吼了一嗓子,那小姑娘与何暄斗嘴时的蛮横倨傲都化作委屈和不理解,眼圈也跟着红了,“你居然也跟着她欺负我……”
“搬弄是非的是你,先挑话端的也是你,你怎好意思说是我欺负你?”何暄不客气地还嘴,谌宣朗拍拍她的肩叫她住口。
乐安县主的眼泪眼看着就要落下,却被她死死忍住。何昀面上已是七分愧疚三分尴尬,“县主,我……”
“这是怎么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谌宣朗先抬起头,五个妇人正结伴往这里走来,姚夫人和何夫人都在其中。为首的妇人衣饰华贵装扮雍容,应当就是浔阳郡主。
何昀和何暄果然规规矩矩地蹲身行礼,谌宣朗也垂下眼跟着行礼。
乐安县主见到娘亲,竟也没有急着告状,而是吸吸鼻子控制住眼泪,才跟着行礼,“见过母亲。”
“乐安过来,你又闯什么祸了?”浔阳郡主将女儿揽进怀里,对着他们三个和气地说:“我只有着一个女儿,养的娇气了一些,脾气大,还请你们不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