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了些寻常的酒菜,然后是一队服色统一的丫鬟,手上都捧了一枝插着朵菊花的花瓶,还有一方丝帕,后头的小厮则捧着笔墨,挨个送到夫人小姐们面前。
何夫人一见就说:“我就不用了。”丫鬟问:“两位公子和小姐呢?”
“他们还小呢。”虽说如此,何夫人还是叫他们留下了三方帕子和三朵菊花。
何夫人怕谌宣朗头回参加宴会不懂,趁下人走了才对他解释道:“这是题诗的帕子,女子的笔墨不可传到外面去,就题在帕子上。凡是自己作的,咏菊的词句都可以写在上头。”她看着三个孩子鼓励道:“来试试?”
何暄撇撇嘴,对作诗毫无兴趣,倒是抓起那三枝菊花看了起来,“娘,这菊花带回家能叫厨房做成菊花羹么?”
何夫人哭笑不得,“你啊你啊,就想着吃,别让别人听去了,白白丢我的脸!”
谌宣朗又问:“那花是留着赏玩的么?”
何夫人欲言又止,“这……你等会就知道了。”
谌宣朗前世今生都没学作诗这样风雅的本事,只是看着何昀捏着笔凝眉苦思。又过了一会便有丫鬟挎着篮子过来收帕子。何昀已经得了一首,但是瞥见谌宣朗碰都没碰笔,便也空着帕子,何夫人问起,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做不出。”
做不出也就罢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不一会,两方的诗都收了回去。李宰先赞了几声才子风流,然后叫人一篇篇念出来。下人念罢,便有些娇羞的小姐将那菊花投进旁边丫鬟捧着的篮子里。
谌宣朗一看才明白何夫人为何说他们年纪还小,说是菊花宴赏花作诗,其实不过是叫年龄恰好的青年男女借机互相相看。那男子做的诗篇都是署名的,来的女儿们听来对于对方的才华人品也略知一二了。
念到何安的名字时,何夫人目光微凝,何昀便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将三枝花都放进篮子里。虽然篮子里只有这三枝,但比起其他诗做的不差却委委屈屈空着篮子,或是只有自家夫人投了一枝花的同年,已是十分出挑的了。何安见到了只以为是夫人儿女投的,在同年面前故意捋着胡须笑道:“真是羞人,我都这年纪的人了,还和那些漂漂亮亮的年轻人抢什么花。”
同年们心里酸,嘴上也只得赞道:“承平你诗做得秀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俊秀少年哩,怪不得有人投花。”
女儿家做的诗篇不署名,专由府里调~教的丫鬟清清亮亮地唱出来,那边也有男子投花。
那边唱着曲子,这边也开始吃喝起来。谌宣朗没有认识的小姐,也不在意做的诗歌的好坏,倒是饱餐了一顿。用过饭,该见的人都见了,宾客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告辞了。
何夫人也带着三个孩子往外走,还没走到前厅,就见到何安站在树下等他们。何安看到了自己的夫人,眼前登时一亮,急匆匆走上去,又矜持地停下脚步。“今日玩得尽兴么?”他语气温和地问。
何夫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但是也跟着用平和的口吻回答道:“孩子们玩得挺好,就是有点小风波。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他们一家人走到门口,却看见了笑吟吟等着的何英。已近深秋,何英却依旧穿着曳撒,身姿颀长,英气勃勃。结伴而出的闺阁小姐们见到他竟都羞红了脸。何暄看在心里,暗暗问何昀:“哥哥,叔叔为何还没娶妻呢?”
“暖暖,你都在想什么?”
何暄跟着抬高了音量:“不是说男子大都三妻四妾么?为何叔叔身边就没人呢?”
听到前半句,何安就眸色暗了暗,又听到后半句,更是脸上一黑。“何暄闭嘴!不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