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翊果然不明白何暄为什么那么气愤，“这有什么，我叫小魏给了掌柜的银子了。”
“那其他买书的人呢？怎么逛个书肆都不行，还要被你赶出去吗？”何暄继续气势汹汹地问。
苏佑翊一张圆圆的包子脸上，两只眼睛水濛濛的，十分委屈。谌宣朗看向何昀，何昀也在看着他。谌宣朗心里翻了个白眼，出来叫道：“暖暖，过来。”
他很少叫何暄的小名，这么一叫，何暄果然委屈地扑倒他怀里，“宣朗哥哥！”
谌宣朗摸着她的头发，“暖暖乖，阿佑只是想逗你开心，没想到别的，你是师父，不和他一个小弟计较，好么？”
“可是其他买书的人……”谌宣朗说：“你也看见了，今日放榜，人都挤去看榜了，书肆的人本来就少，再说你们一走，他们不就能买书了？”
何暄终于安静下来，谌宣朗又拍了拍她的背，“阿佑给掌柜的添了麻烦，你快去多买几本书补偿回来。”
听到这句话，何暄总算开开心心地去挑选话本了。
三人半天没动静，何昀说：“她连我这个哥哥的话都不听，还真听你的话。”
苏佑翊也说：“你们兄妹感情倒好。”
谌宣朗揉了揉眉心，不客气地说：“何昀，你的话太多了，连我都不知道哪句该听，哪句不该听。可是到了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何昀被他不遗余力的打击噎到了。谌宣朗又说：“我可教了你怎么安慰人了，以后别再拉我下水了。”他丢下这句话，又绕到苏佑翊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殿下，等会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佑翊点点头，又凑到何暄身边去了，“师父，我错了，师父想买什么书，弟子都代劳。”
何暄消了气，老气横秋地说：“以后可不能让为师看到你这么仗势欺人了。”
“是。”
何昀看着二皇子在自己妹妹面前伏低做小的姿态，惊得眼睛都要突出来。谌宣朗在他面前晃晃手，“回神啦，看见人家是怎么哄妹妹的了么？人家学的这么快，你就不能开点窍！”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又问店家：“有此次童试的文集么？”
掌柜的方才被吓着了，如今丝毫不敢轻视这几个八九岁的顽童，毕恭毕敬地说：“前几场考中的都印好了，小的这就叫人给您拿过来。”
最后还是苏佑翊坚持又塞给了店家一锭银子。
何暄抱着几本话本往外走，苏佑翊凑上去帮她拿，随手翻开了看，又问：“这是讲什么的啊？”何暄果然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开开心心讲了起来。苏佑翊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书，听她讲起也觉得津津有味，不禁赞道：“这钟灵先生也是个有见识的，这阵法并不是他胡编乱造，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当然，钟灵先生写的两本话本，个个写的都是经天纬地的大英雄！这怎么会是假的？”
谌宣朗瞥了一眼何昀，耳语道：“时候不早了，你带何暄先回去吧？”
“可，可你也没带个小厮……”他们嫌看榜的人多，出来时都没带下人。谌宣朗眨眨眼，“有那位在，你还怕我出什么事？只怕上头的恨不得天天派人盯着那位呢。”
何昀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有些踌躇地问：“你真要跟他谈？我爹说天子之怒，雷霆万钧。他虽是个孩子，你也不能真把他当个孩子看……”
谌宣朗没想到他竟能想到这些，还说出这样关切的话来。他眼眶一热，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快回去吧，你还不信我么，我什么时候出过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