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木匠还未请来,他便被请到了熊二爷面前。熊二爷名虽唤得雄武,但却是一位儒雅之人,眉目清秀,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不然也管不好这南湘馆。
紫檀见四下无人,他极会察言观色,见熊二爷面色凝重,一脸忧思,想必此次谈论之事与那王爷有关,他为熊二爷添满茶,“二爷,您这屋的香薰闻着香,可味道过于浓郁,影响睡眠,改天我跟您添几味药材保证怡神助眠。”
熊二爷看着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人过于乖巧,又识礼知书,颇得自己喜爱,但是人都是自私的,“紫檀,你入馆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当初将军府出事,你被入贱籍,流落到我这里,我念在韩将军生前恩德,也不信那些朝堂上的胡言乱语,你在我这也算自由,客人我也从未逼着你接过,我对你可算有半点亏待?”
确实,他在这红尘温柔之乡却未受到半点玷污,虽入了贱籍,但对外确实是个小倌,内部却是给馆子里的小倌们治个头痛脑热以及难言之症,已是极大的幸运了,他发自内心道,“二爷对我恩重如山,我都记在心里。”
熊二爷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你如何与淮安王有纠缠,现在他要接你入府,也不知是福是祸,你是如何想的?”
果真是淮安王,“我昔日在将军府时与他几次照面,并未多做接触,都是礼数上的问候,并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况且我在南湘馆里也呆习惯了,不知二爷可还予我安身之处。”
“这……”熊二爷眉头紧锁,极为挣扎,“你也知道那王爷不是谁都能得罪了,他今天已经放了话,若不你不去,他就封了我这馆子,虽说南湘馆是低贱之处,但却也养活了上百号人,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里头的人着想,你看……”
“我明白了。”紫檀缓缓开口,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也能理解熊二爷的难处,“我会同王爷讲的,不会让二爷为难。”
从熊二爷那出来,他走到房门口,见那还未被换掉的烂门,露出一个苦笑,看来这南湘馆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第二天晚上,淮安王依旧按时准点报道,这次没有那门的阻拦,他轻轻松松就登堂入室,走到内室,见那人正淡定了坐在桌前品茶,桌子对面还放着一杯热茶,似乎在等待自己一般。
很好,挺自觉,慕容旬勾起一个笑,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紫檀放下杯子,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有一个要求,将我从贱籍里剔除。”
确实,名将之子却入了贱籍,这是何大的耻辱。若说近年皇城有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其一便是战无不胜的名将韩将军被判处卖国通敌的罪名,本该株连九族,先皇念在其战功上之将其处斩,九族流放,子辈打入贱籍,落入烟花之地,永世不得翻身;其二便是先帝同年驾崩,太子登位。
而淮安王爷也从皇子升为王爷。
先皇有命,他被贬入贱籍永世不得剔除,慕容旬思考了一刻,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应允,“好,这件事我会处理,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进府,以后你都要听我的。”
第二天清早,南湘馆还在一片清梦中,王府的马车便过来接人了,紫檀拎着包袱,便走出了屋,冬儿哭着跟在他身.后,“您这一走,冬儿再也见不到你了!”也不知是不是伤心到了极点,冬儿说话居然没有结巴。
紫檀笑着摸了摸冬儿的脑袋,安慰道,“傻孩子,我又不是去送死,你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过会安……安主子起来瞧不……不见您,估计也要闹……闹开了!”安然是馆子里与紫檀关系最好的小倌,也是南湘馆的头牌,平时总爱拉着他说话,有点头痛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