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以为他是要从车窗把口红递给她,快走了几步凑到近前,正想要伸手去接,却见修长的大手临到眼前忽然拐了弯,“咔哒”一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先上车。”
上什么车?
南望抬手捋了一下被高楼风吹乱的长发,看着已经缩回手重新系好安全带的程修谨脱口而出,“去哪儿?”
“我正巧顺路去江畔,可以稍你一段路。”男人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上车,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启动了车子,顺手打开了车里的暖风。
南望思考了两秒钟,一点也没客气推辞,直接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实际上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好选择,园区附近不好打的她是深有体会,她精神紧绷地撑了一上午,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多走,恨不得就地支起一张床,直接一觉到明天了。反正她在程修谨心里已经有“偷拍、爽约、无法沟通、自带烦人体质”等不怎么好的形象了,也不差再多一个“厚脸皮蹭车”的标签。
大概是因为初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下了不太容易扭转的坏印象,南望现在面对程修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每次都顺路,就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碰到他一样。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上飞驰,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M市的冬天向来是室内比室外还要冷上几度的,南望从远在北方的D市回来,没了北方的御寒装备,反而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她最近在病中,原本就有些怕冷,刚在办公室里待上一个上午手就冻得冰凉,这会儿忽然暖和了,舒服起来竟然有点犯困。
因为以前听过她一个关系很好的姐姐出车祸的事,南望一般情况下是不太敢坐副驾驶的位子的,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千钧一发之际她可不想让对方陷入“到底把方向盘向左打还是向右打”的这种没有答案的选择当中。也可以说是杞人忧天吧。
不过程修谨的开车技术是真的好,同样是一段路,南望觉着和她经常把车开得寻死觅活相比,车子到了程修谨的手里就好像行驶在丝绸上一样,车速虽快但却十分平稳。
这份莫名而来的踏实叫南望原本的困倦无限的放大,程修谨将车子彻底驶出了园区,侧过头去想和南望说话,只往身侧瞟了一眼,就看见她闭着眼睛整个人都缩在驼色的摇粒绒大衣里,跟上午在会谈室里看到的那个衣着干练的南望完全不一样,安静得像一只晒着太阳午睡的猫咪。
心思忽然变得有点柔软。
男人本来微微蹙着的眉头在望向她的那一瞬间舒展开来,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只是将车速从80迈调到了40,掉头将车子开向了另一个方向。
南望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在睡着之前有没有跟将她“捎”回来的程修谨客气地说一声谢谢,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一只大手推醒的,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自家公寓的楼下,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在哪儿?”南望抬手按了按眉心,还不太适应地半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扭头朝刚才推她的人问道。
身侧的人见她这个模样宽容地笑了笑,态度很温和,“醒一醒,吃了东西再睡。”
这话和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妈妈叫她起床吃饭时说得一样。南望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有的时候是做梦,有的时候和现在一样,不知不觉思绪就被扯回到过去了。
“哦……”南望迷迷糊糊地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