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桂三四岁时菖蒲就伺候她,两人名为主仆,私底下和姐妹差不多,也只有菖蒲敢直言不讳地劝说傅桂。
“这不是斗气……”傅桂咬咬牙,“今天你瞧见奶奶怎么对我爹的……四叔在家里说一不二,我爹娘一点本事都没有,只有奶奶疼我,我孝顺奶奶,以后才能说个好人家。”
从中秋起四婶卢氏就开始张罗为傅月说亲的事,四叔手里有钱,想求娶月姐的人有不少,四婶看不上,想给月姐找一个读书人当夫婿。听说四婶很喜欢苏桐。
她只比姐姐小一岁,却从没有人问起她有没有定亲……傅桂越想越烦躁,狠狠盖上镜匣。
爹娘不中用,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嫁人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她一定要找一个有本事的好相公,以后才能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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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傅云英睡醒起来,窗前一片雪亮。屋外艳阳高照,折射的雪光透过窗纸漫进槅扇里,罩下一片流动的光影。
傅云启、傅云泰、傅桂和傅月领着各自的丫鬟,在老太太院子里堆雪狮子、打雪仗玩,一眼望去满院子的人,个个衣襟散乱,满头白雪,惊叫、笑闹声此起彼伏。
她推说怕冷,没参加堂兄和堂姐们的混战,从老太太院子出来,找到傅四老爷院子里。
傅四老爷刚起来,四仰八叉,躺在罗汉床上剥橘子吃,一只脚架在方桌上,翘得高高的。听到丫鬟通报说侄女来了,慌忙爬起来,拍拍袖子,正襟危坐。
傅云英跟在阿金后面走进房,向傅四老爷道好,谢过他送的果子,说了编网巾的事。
傅四老爷脸色立马变了,“英姐,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谁说了什么难听话?别怕,告诉四叔,四叔为你做主!”
他不笑时神情严肃,有几分吓人。
房里的丫鬟、婆子垂下头,不敢吭声。
“家里人待我们很好。”傅云英摇摇头,走上前,挽袖给傅四老爷斟了杯热茶,“四叔,我娘闲不住,找点事做她心里自在,您放心,编网巾是个轻省活计,累不着她。”
傅四老爷盯着她看了半晌,确认家里没人为难她,叹口气,“也罢,四叔帮你兜着,不会让你和你娘为难。”
傅云英抿嘴一笑,“四叔,昨天族里的伯伯、叔公们吵得那么厉害,今天还要继续吵吗?”
傅四老爷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剥了个丫鬟烤热的橘子给她吃,“不吵了,等过完年再说。”
傅云英爬上罗汉床,细瘦的双腿老老实实搭在床沿边,严肃道:“四叔,我晓得牌坊是做什么的。”
傅四老爷剥橘子的动作一停,看她小胳膊小腿,坐在罗汉床边,脚够不着地,语气却比大人还认真,好笑道:“好,你说说,牌坊是干什么的?”
“哪家修了牌坊,以后别人就不敢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傅云英接过傅四老爷剥好的橘子,一瓣接一瓣吃完,断断续续说,“我在甘州见过牌坊。城里的李家修了牌坊之后,大家都抢着娶他们家的小姐。可是乡里的人家不肯和他们家的少爷结亲,说什么怕嫁过去受苦,后来李家只好娶外地媳妇……他家办喜事的时候,我娘去帮着烧火,回来时说新娘子哭了好久,新娘子的亲戚也哭了。”
李家少爷是个病痨鬼,拜堂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他兄弟架着他才把仪式办完。李家家风严,媳妇必须为亡夫守寡一辈子,新娘子看丈夫上气不接下气,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哭得撕心裂肺的。
李家几兄弟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