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大概就是瑕的噩梦的具象化。
一被多于己方的刀剑男子环绕她就忍不住陷入暴躁。恨不得用破碎的钢铁飞溅的血液来平复那份暴躁。
若不是莺丸诱惑太大,瑕当时真想自爆了之。
被这么众星拱月的注视着,她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但尽管内心里上演着地动山摇的灾难片,这具极度不协调的驱壳也没有将她的内心活动泄露出一丝一毫。
她无力的身体怎么也戒备不起来,别说挺直后背了,就是坐起也要靠着双手支撑才不那么摇摇欲坠。
本该因杀意而扭曲的面庞上她是如初生雏鸟般的茫然懵懂,惹人爱怜极了。在她瞪大眼睛“杀气凛凛”的注视下,刀剑们的目光更为炽热。
但更让瑕头皮发麻的还是从玄关处传来的吵闹声音。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瑕艰难的捕捉到了“紧急联络”“远征队伍们”“已经赶回来了”这几个词。
——赶回来的·队伍·们。
感情这些已经把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包围的刀剑竟然还不是全部?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屋子里一下子又挤进了十来把刀,原本还有些空隙的房间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瑕感到了窒息。
在这一刻,她罕见的和这具虚弱的壳子达成了同步。
“大将,你感觉还好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刀剑这么问着。
——不好,非常不好。
——你离我远点谢谢。
瑕过于懵懂的样子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他放缓了声音,笑容可亲的问道。
这教科书一般的提问终于唤醒了瑕残存的理智。
瑕冷静的用起了失忆梗。
“在……哪里……你们……谁?”
“……记不清……”
这壳子三无成这样,又没有丁点记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瑕没有把话说死。
虽然记不清名字,但作为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溯行军,她对刀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以防她到时候不小心露馅,她说她“记不清”而非“记不得”。
强压着暴躁的瑕表演起来非常的不尽人意,若被同僚看见怕是要打负分。但顶着这么具极其不协调的壳子,她倒是阴差阳错的尽善尽美了。
女孩发出的声音比刚破壳的雏鸟还要微弱,若不细细聆听很容易就会错过。
她像是由第一片落雪所化的精灵,至清而至纯。不谙世事的眼底没有太多的情绪,但目光却干净专注极了。
——好像望着你便望见了整个世界。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即便是在冷铁铸成的心脏也像是快要融化一片。
想要成为您的依靠。
想要成为您的世界。
眼前突然被人递过了一杯水。瑕抬头顺着白大褂往上看,发现那人是一把紫色眼睛的短刀。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所以特意弄来了一杯水吧?
这副壳子不愧在躺了那么多年,仅仅是接过水杯的就吃力的差点把水洒了。
瑕抿了抿嘴,将水杯搁在了腿上。
虽然喉咙在不断叫嚣着干渴,但她这样子真没心情喝水。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药研看穿出她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