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仙楼里,冯宗林摇着扇子上了二楼,推门直入一间房,在屋里晃悠一圈,用折扇在手心敲着拍子,将半掩着的门窗一把推开,探头朝下看了眼,不屑的呸了一声,“什么高大人。”
秦初新抱着琵琶,神色淡淡道,“帝都来的大官,冯公子注意言辞。”
冯宗林一屁股坐下来,用金绒缎面的扇子抵住她白皙的手腕,“初娘担心我啊,他算什么大官,还不是靠那位礼部尚书才爬的那么快,当官的啊,没一个好东西,不是结党营私,就是暗地里受贿。”
他消瘦凹陷的眼里迸射出憎恶,“要不是那个人,我们家也不至于被……”
秦初新捻弦的手指一停。
冯宗林愣了下,连忙用扇子挡住嘴,起身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我什么都没说啊,初娘也什么都没听见。”
秦初新抬眼,美眸中幽深似水,缓缓道,“好。
等众人走到衙门,图柏算是彻底认清这位高大人了。
高宸枫看不上地方官,连收敛都未有,冷冷淡淡,甚至枉为他一身高大,说话颇为刻薄尖酸。杜云打哈哈,对于自己破的这两起案破天荒的谦虚了下,“运气罢了,运气罢了。”
高宸枫,“杜大人确实运气很好。”
方公公捧着拂尘,摇头,颇为语重心长道,“若是没有才能,即便有运气,也难有成就,咱家皇上用的人都是个中翘楚,堪称人中龙凤。”
杜云笑的愈发谦虚了,“哎呀呀,公公说的哪里话。”
跟在皇帝身边的人说话向来都谨慎含蓄,恨不得一句话藏个三四个意思,里外都不得罪人才好,方公公听出来高大人似乎心有不快,为了顾及在场两位的心思,有心挽回了一把,他本是想让最后一句和稀泥,让两方人颜面都好看,却不料高宸枫不知是哪里看不上杜云,只觉得连整日朝廷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公公都帮着说话,心里更加恼怒,“公公跟在皇上身边久了,眼神都不好了吗。”
方公公脸色一变,高宸枫心知自己说错了话,看一旁的杜云满脸堆笑,嘴边的软话怎么都吐不出来,他来传旨心里本就不太痛快,皇帝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驳回他关于‘丰年税’的奏折,竟还要他多向杜云学习。
方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久了,第一次见着如此不给他面子的官员,冷着脸,嗓子也尖起来,“咱家需要什么眼神,奉命办事罢了。不过咱家眼神再不好,也认得八年前下笔成章、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郎。”
那位状元郎年纪轻轻文采风流,倚马可待时名流百世的文章便一气呵成,绣口锦心,尤为可圈可点。
杜云揣着手笑的愈发旭风和畅,假装自己跟弥勒佛一样和蔼可亲,“哎呀,都过去了,公公谬赞了。”
闻言,高宸枫像吃了王八壳一样,脸绿的发黑,那位状元郎的事迹显然也听过,并且曾一度模仿过他的文章,却不想正是眼前这位。
图柏早就将杜云是什么身份忘得干干净净了,此时见他一副‘老子拽死了’的表情,忍不住就在身后给了他一脚。
杜云趔趄半步,冲到高宸枫眼皮下,屁股上的鞋印也不擦,乐呵呵道,“衙门还在修建中,请高大人暂时住在客栈了,晚上本官给高大人和公公接风洗尘,洛安城风景昳丽,两位不妨多住几天。”
高宸枫臭着脸,一言不发,闷头进了客栈。
天色渐晚,璀璨的夕阳将天边的云彩烧的通红,观音山前有一棵十人合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