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主人从书上抬起眼,把她抱进怀里,坐在桌前,将一张写好的诗词念给她听,“那你要卖就卖其他的, 这里面放的可都是我为你写的词,等以后谱成了曲, 你还要唱给我听。”
女子掩面轻轻笑, “你怎么这么喜欢听小曲。”
“不不, 娘子误会了, 我只听你唱的。”
于是, 她信了, 每天都将他写的词收进木匣子里, 在他读书写字时, 坐在门外台阶上怀里抱着木匣子, 一遍一遍念他写的词,轻轻哼唱,指尖在匣子上打节拍,发出牛皮小鼓咚咚锵锵。
委婉动人的歌声从她素裙木簪的发间穿过,隔着一扇纸窗,他听见她低声吟唱“你说相思赋予谁……
图柏恍然睁大了眼,眼前刹那间烙上一人如雪的身影,素缟丧服,站在洛安拱门墙下久久停留,默默凝望,“这首词是——”
千梵攥住他的手腕,合上木匣子,扫视了眼张府树影婆娑的湖心潭,“施主,我们要立刻启程回洛安!”
杜云被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还以为他在大理寺中,终于走到了剥皮剜骨拉出斩首的地步,眼还没睁开,就稀里哗啦攥着衣袍干嚎起来,“你们若敢冤枉本官,本官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手。”解羽闲冷着脸,对于自己刚过来就被扑上来的大尾巴狼心里怒极了。
听见他声音,杜云撩开眼皮,然后一抹脸,“哈哈哈不好意思,睡岔了。”
没空和他嘻嘻,图柏将木匣子拍进了他的怀里。
烛火熹微。
杜云看罢,面无表情,眼睛扫视不太明朗的屋子,月光从缝隙钻进来,在他面前影影憧憧的人身上映上一道雪亮的光,像是要将其拦腰截断般,“你们可知这匣子里放着当朝大官多少人的仕途和命运?若是真,龙颜大怒,皇朝换血,若是假,我等凌迟腰斩。”
他将匣子小心合上,仔细抱进怀里,胳膊肘撑在上面,声音低沉有几分沙哑,“如果放回去,假装不知道,死的就高宸枫一个。”
“你就这么想的?”图柏环胸冷冷道,刀削斧可的脸庞在昏暗中露出锋利的线条。
杜云唇角弯了一下,“山月禅师是出家人,本就不该管俗世。解公子是江湖人更不应和朝廷扯上关系。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每月拿二三两月奉,连官衔都挂不上的捕快,朝廷重臣怎么贪都害不到你身上,你明白吗?”
图柏说,“别扯蛋了。”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杜云,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杜大人脸颊白白嫩嫩的,因为有点婴儿肥,就感觉胖,和他瘦高的身材有着别样的反差,他一笑就很和蔼可亲,“我不扯蛋,我只喜欢吃蛋。”
图柏哼了一声,蹲在他面前,低声说,“懒得夸你,但你确实是个好官。杜云云,你告诉我,拿钱买来的官员里面有几个能像你这样的?他们怎么贪我都不管,我只管蒙冤含屈的老百姓有没有谁来给他们做主,洪水灾年会不会有官员散尽家产从外地买粮食接济百姓,繁刑重赋时哪个官愿意向皇帝十天九谏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替百姓求情,你告诉我,用钱买来的怂包脓蛋有几个能做到这样?”
杜云无声的笑,眉眼却是悲悯与仁慈。
图柏转身将一只雕红紫檀木食盒拎了出来,“我真是蠢够了,当时秦初新让我留着这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