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又对付完工作,傅市长对我说,“晚上把事情都推了,推得自然一点,今晚要和上海调遣军的浅田大佐一起喝酒。”我当场就犯了难,我是一个旁观者,不想掺和事,这还跑不掉了,还是和日本人吃饭,怎么办。傅市长见我这幅样子,教导我说,“之安,我得说你几句。”
我连忙低头立正,做洗耳恭听状,傅筱庵点点头,“之安啦,你要像你这名一样,学会随遇而安,你知道人生在世最忌讳什么事?”这个问题太宽泛,我不知如何作答,他接着说,“最忌讳的就是首鼠两端,既要名利双收,又想左右逢源,其实,却被夹在那里,里外不是人,你又想靠着日本人,又怕将来被翻盘,这样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您是我的恩师,就指点小子几句吧。”
傅市长把我拉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汉末三国时期,有个张绣,降了曹操又反复,险些灭掉曹家,一战杀死了曹操的儿子和最倚重的大将,这是多大的仇恨?换作谁能放的下?结果张绣再降曹,却一路无事,官拜将军,还封了侯,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多谢恩师教诲。”傅市长不再多言,转身开门让我出去,我回到自己办公室,还在体会他的话,“是啊,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对错,你生存下去的本钱,就是你对人家有用。”我的用处是什么?如果我一味地躲事,会不会还没到九天就被日本人干掉?
到了浅田大佐的酒席,是家日本酒楼,他清退了随从,等菜上齐,服务人员退场,才鞠躬敬礼,“傅市长,今日请阁下来此赴宴,主要还是有事相求,咱们边吃边谈,来,我先敬阁下一杯,祝愿傅市长身体健康,诸事顺利。”
然后他就转向我,“之安君,这事说起来还得你去办,特别市政府之中,傅市长的下属里,只有你最能干,希望你不要推辞,为大日本帝国出一份力。”我瞅了一眼傅市长,见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就马上站起来鞠躬,“能为东亚共荣出力是我的光荣,请大佐吩咐。”
浅田大佐对我点点头,随后又与傅市长喝了起来,待他热情地亲自为傅市长端上生鱼片,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我说起他所求之事。“今年夏天,五六月间吧,德国军队把英法联军包围在海滩,本来胜券在握可以一口气消灭英国所有的老兵,结果却因疏忽让其逃走,之安知道这事吧。”
我既然身为机要秘书,总会读书看报,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答道,“敦刻尔克。”浅田点点头,“虽然没有成功地消灭英国人,但是这群吓破了胆的军人回去传播了恐惧,上个月我得到的情报,英国国内的空军海军还熬得住,陆军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陆军一边向政府要新式武器,说海军的装备大优于德军,空军的装备与德军持平,而陆军的装备,就是一堆破烂。如果不配备像样的装备,坚决不上战场。一边找政府要求增加军费,用来安置这群好不容易逃回来的老兵。之安你觉得政府会怎么回应?”
我略一皱眉,“我虽然没这方面的消息,但是可以猜一猜,那丘吉尔是海军大臣出身,哪会对陆军低头,他的反应必然是强硬,用演讲把自己的国民煽动起来,拿民族大义来压制陆军。”我说得正带劲,傅市长把我打断,“你这小子,懂得什么叫民族大义吗?浅田大佐不要理他,继续说吧。”
为什么打断我?我飞快地转了转脑子,哦,日本和英国一样,岛国,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