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色俱厉,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没人注意到他负在身后的手指一动动,旁边一人不着痕迹将册子接了过去,丢入火盆。
火盆里的火猛地蹿高,屋子亮堂了许多。聂荣祥眼睛一晃,恰好望见那正在燃烧的正是他煞费苦心寻到的证据,他忙是大吼,“灭火,赶快灭火!”
举枪士兵的阵前窜出一人,看不清模样,长枪前刺一挑,旋即猛地抽回,宛如毒蛇攻击般的一进一退,迅雷不及掩耳。然后就见他取下串在枪尖上的册子,一把按入茶盏里。
聂荣祥心中惶惶,默念老天保佑,这证据千万别有闪失才好。那士兵将册子拿过来时已被烧了大半,聂荣祥面如死灰,赶紧翻开,里面的供状也被烧了一半。烧掉的正是按手印的那部分。
他气得发抖,脸上阴云密布,“来人,将这一屋不法的贼子给本官押进大牢,听后处置!”
宁芳冷冷一笑,“敢问大人,本官所犯何罪,你敢押我!”供状烧毁,他也没了顾忌,横着脸,“老夫也是朝廷命官,圣上御批的太守,无凭无据,聂大人就想栽赃本官,当真好大的官威!”
他这话让聂荣祥下不来台,后者气的须发皆张,却只能干瞪眼。这时,一个声音传进屋里。
“草民林枫,请聂大人为民做主。”
咣当!
宁芳一个踞趔,将茶杯摔了个粉粹。
“传他进来。”聂宗祥所有所思,怒极的眸子里陡然闪过一丝惊喜。他明白林枫为何而来了。
后者领着陈忠进来,也不行礼,陈忠噗通将两个黑衣人扔在地上。聂荣祥大喜,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是何人?”
“回大人,这二人跟踪草民,妄图杀人灭口,还请大人为民做主。”林枫躬身叫屈。一手一个茶杯,将二人泼醒。
两人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哪里还不明白被点子啄了眼,攥了攥拳头,一脸漠然。
“本官问你,你们为何要杀林枫灭口,受了何人指派?”聂荣祥做过冤狱营生,他本是进士出身,初时做了清平知府,治理有方,擢升入京做翰林学士。再之后因得罪权贵,暗贬做了鸿胪寺狱的狱保正,这一呆就是六年,受秦师恩惠才重新得到启用,出任京城监察使,从四品。
为狱保正的六年中,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犯人,也见多了审问犯人的手段,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两人抱着的打算,也知晓该怎么做。
“不说,”他环视一圈,目光停在宁芳身上,扯了扯嘴角:“本官不强人所难,陛下仁德,钦点本官监察地方官衙,就是将生杀予夺之权交于我手。”
他朝着京城方向抱拳,“本官不敢有负圣德,凡州县中有冤狱者,无论偏全,本官当一一清查,绝不姑息。凡有受迫不得不从者,当从轻处理,家眷当忧者,该以全力保之,绝无两待!”
这番话狠狠戳进两人心里,他们相视一眼,似是在考量这番话的真实性。聂荣祥也不打扰,静静等着,他知道结果。
不至片刻,两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嘶哑:“小人受太守大人胁迫,并非本愿,大人明察呀!”
“好,有什么冤情如是说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大人明察,卑职一家老幼被太守大人不,被宁芳挟持,卑职不敢不从!”两人虎目含泪。
聂荣祥满脸冷峻,瞪着宁芳,“宁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定是有人意图谋害本官,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