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有些凉,原野城墙上,立着一青衫飘飘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支玉笛,优美的曲调从中悠悠飘出,夜幕中,他的面容,只被那微微烽火照射着,看着远方,吹奏着熟悉的曲调,眼角,还有一滴晶莹。
熟悉的旋律,似乎,也从那遥远的陵关传来,陵关城墙上,一袭白衣的女子,也同样吹奏着同样的曲调,白色衣裙在微风中肆意飘扬,长发也被吹乱,被青丝遮住的眼眸下有着滴滴泪珠,无声,坠落。
虽只隔着三个时辰的路程,可是,他们心的距离,却是那么的遥远,不舍,迫不得已,思念,相爱的两人,明知彼此就在对面,可是,却没有那个勇气走上前去,抓住对方。
因为,他们一个有自己的苦衷,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短暂的幸福,换得她的快乐,你不得已离开,而我愿意留在原地等你,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为了对方,失去再多也愿意的爱情。
整整一夜,他们俩谁也没有入睡,仿佛很有默契一般的,他们就那样立在城墙上,吹奏着两人最熟悉的旋律,看着远方,想着彼此,悠扬的曲调带不走他们的思念,却是,把他们的感情,传递给了每一个职守夜班的将士,曲调,虽是凄凉,但是,其中却也有着可以温暖人的力量,那力量,来自于他们的心,他们等待对方的心。
“陛下,现在的伤亡已经很惨重了,就不能先停战几日,让战士们好好修养修养吗?”
“你们修养的时间,洛离他们不会修养吗?若是等他们兵力渐渐恢复,我们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可是,现在将士们在短短三天内,已经经历过六次大战了,他们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既然这些不行,那就去调,去别的城池调兵,无论如何,两日内,一定要把原野给我攻下来。”
“陛下,现在陵关附近可以听从阳符调遣的兵力,已经没有多少了。”
“陵关附近没有,那就往远处走,远处再没有,就往更远处走,我把兵符交给你,就是让你去调兵,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要说给我听。”
暗魂看着座上那冷酷无情之人,不禁有些失望,也第一次认识到,人心,真寒。可是,他是君王,而他,只是臣民,他的任务,便是听从命令,手里紧握着那半块阳符,又抬头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洛诨,最终,还是没有再反驳什么,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三天,六战,死亡五万,受伤四万,被俘及投降者三万,阳符可调兵马二十万,如今,你仅剩下八万军马可以听从调遣,其中,有两万兴城驻军,三万北境防兵,还有两万守护着边界南边的洛城,现在,离陵关可以在三天内调过来的兵力,也只有季城的一万,洛诨,你这一次,输得真惨。”
甜美的声音从外传来,可是,这语气中,却满是不屑与嘲讽,洛诨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白色衣裙,再往上看去,看见的,便是那精致面容上对他无尽的讽刺。
“满馨,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今日这一番言辞,是何用意。”
“你明知这场战必败无疑,为何还要苦苦挣扎,拿数万将士的性命来为你的昏庸买单呢?”
“我是这天下之主,我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评判。”
“你知道你和阿洛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他明智,我昏庸,是不是。”
“阿洛他从来不会用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来换取一个位置。”
“那么,若不是他,这些将士会死吗?若他乖乖束手就擒,这些惨烈的局面,会发生吗?你觉得,他就真的有那么高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