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的妻子,不叫彩云。她叫王葭月,葭月是农历十一月的美称,因为冬月里的葭草才会吐出“绿头”,所以十一月称之为葭月。
月下蒹葭,水畔美人。
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倔强而又自信,两人在大学认识,毕业没有散场,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当中结婚。
这一段时间,一晃,便是十年。
挣扎在大城市,忙忙碌碌,时间一晃,便是十年。
十年间,从开始的幸福,到最后的,其实也是幸福吧!
虽然因为各自对将来规划路线的不同,时常争吵,但吵来吵去,也没意思了。两人坐下仔细想过,无论是回小城,还是留在这里。所有一切争吵的来源,可能是因为膝下无子。同学们相继结婚生子,每当过节之时,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跑跑跳跳的,心下总是有些空荡荡的失落。
她们也试着努力,医院里来来去去,寺院里求佛拜神
三年无果,一番争吵,签下离婚协议!
其实,虽然签下了离婚协议,两人也没什么,还是一块过,一块活。
那协议,更像是免战牌,签了,也就不吵了。
已经不是两口子了?还吵什么?
“已经不是两口子了?还吵什么?人都没了,还吵什么?”
忽然两个人的房间,就空荡荡的了。以前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等人走了,方才明白过了。这便是所谓的烟火气吧?房子没有人折腾,反而破败得快一个道理。等人走了,方才体会到,这一百平米的房子,怎么会有回声?怎么会有风吹轻纱?怎么会冷
霜降那天,他走的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然后,今天是立春,春季开始了。
细雨飘然而至,春来不言离愁。
葭月想走出这房间,如他之前那样,每年这时候的雨,都是要淋上一淋的,据说这样可以图个吉利。
吉利?但这雨,怕是淋不上了。
她来到紧闭的书房前,幻想推门有人笑吟吟看着自己,千年不变。但握着门把的手告诉她,这屋子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笑吟吟
房门推开,除了少人之外,一切如旧,她伸着手,划拉着书架,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有风挤了进来,没有填补了任何空白,她坐在转椅上,打开电脑。
开机25秒的空档,她拿起桌旁的相册,一张张翻过像是回到从前了。
她闭着眼,耳旁他时常听的《雨霖铃》,这首曲子,她一直欣赏不来,但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都会进来这间小书房,有意无意待上片刻。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尧十三拽着嗓子唱,曲中箫声哀婉,诵经人语速急切,箱琴叙事,起落无痕,却见昨日泪眼如在眼前,万端愁绪从耳边爬上心尖,这绵绵情丝岂能轻易斩断?
柔嫩指尖自书桌上恋恋不舍拨弄,翻开《梅花易数》,他往日皱眉沉思的模样不自觉涌上,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籍。
看这些书?能怀孕吗?
轻轻将书放回原位,便如斯诺克球桌旁的裁判一样,分毫不差的放回原位,桌上杂乱摆放着的图书,一如既往,仿佛从未有人触碰,便是那灰尘,也远远躲开了。但灰尘又岂会无辜躲开这里,一切,都是她努力维持的假象罢了!
时间,即便没有灰尘落下,也是会不紧不慢走过的。就如书桌旁的转经轮,悠悠转,旁边散开的卷纸如一双轻柔的手,触摸经筒,她交了很多的电费,生怕家里停了电,这转经轮便不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