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不言而喻,说的就是刘守礼官职不够,还不足以让他们自己坏了规矩。
刘守礼气得身上肌肉暴起,京城之中,哪个内卫不是横着走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张口便要争辩,却被杨素一把拉住了。
杨素沉吟良久,再一次看了眼角落的小佛堂,慢慢地摸出了那个被刻上剑痕的小玉佛,有些不舍得轻轻摩挲着。良久,他想起了临行前对叶紫萱说的话:“我会加倍爱护它,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一时间,他陷入了犹豫。
唐赛看着他的动作没来由地心中一酸,不知怎么就没忍住冲动站了起来,解下了挂在腰间的祥云灵芝玉佩,递到了掌柜的面前,也不说话。
掌柜的举起玉佩微微一愣,眼中惊骇一闪而过,快步绕过了柜台,仔细观察起来。他行走间佩环叮当作响,原来左胸侧也挂了一枚玉佩,只是样式要比唐赛的简单些,少了几朵祥云。
掌柜的仔细观摩良久,这才说道:“有了这枚玉佩,确实可以作为住宿的资费,三位楼上请。”
杨素叹了口气,心想这唐赛对自己的恩情真是比海还深,两次救命之恩不用多说,还有通过“追星赶月”的神技请到援兵的事情。可以这么说,没有他的帮助,杨素便成不了事。
他走上前就要对唐赛道谢,忽然瞧见掌柜的手心似乎有白影闪过,只感觉头皮发炸,再仔细看那佛堂内笑呵呵的弥勒,周围雕饰竟然尽是白莲花,一股寒意瞬间袭上了心头。
杨素沉吟片刻,咬了咬牙,出声叫住了前面带路的掌柜的:“掌柜的,你刚才说皇上或者阁老的题字就可以是吧?”
那掌柜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微笑着说:“刚才不过是个笑话而已,皇上或者阁老哪里真会来我们这儿。”
“将来的阁老也算的。”杨素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很有自信地说,“在下杨素,现在在朝为官,不出二十年,必然入阁拜相,不知我的题字可不可以?”
听到“杨素”二字,掌柜的眼中煞气一闪而过,他看了一眼唐赛,良久才说:“难怪这穷乡僻壤会来了内卫小旗,原来还有朝廷命官,杨大人既然要题字,敝店当然是蓬荜生辉了。”
唐赛一把拉住杨素,眼中满是焦急:“你发什么疯!我不是已经留下了住店的钱了吗?”
杨素扫他一眼,只是眼光中那种复杂常人实在解读不懂,他叹了口气,轻轻吟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唐赛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反复念叨那句“莲之爱,同予者何人”,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场中之人又有哪个欣赏的了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创作的这篇《爱莲说》,只隐约感到其中清贵之气逼人,有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感觉。
杨素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这《爱莲说》比那玉佩价值如何?”
掌柜的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见唐赛还在那里愣愣地不知所措,便又扫了一眼长身而立的杨素,这才把玉佩递到唐赛手里,恭声说道:“先生大作我等虽然不能完全欣赏,但还是能感到其中气节的。”
这么说着,他便让小二去找文房四宝,杨素用毛笔饱蘸了墨汁却不在纸上写字,而是移步到了朱漆的柱子前,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