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老实回话,刚才所谓的‘勾结白莲教匪,买私贩私,证据确凿’是什么意思?”
谁知还没等到周潼的答案,微雨巷口又一次传来了喧闹声,在百姓们嘈杂的议论中,杭州知府辜敏道粉墨登场。
这位老哥官袍的下摆竟然沾着灰尘,一看就是从码头那里风尘仆仆地赶来的,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跑了过来:“杨大人,您可让我追的好苦呀。”
他扫了眼巷子内的情况,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凑到杨素耳畔:“杨大人,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这可是新任税监丁公公下令彻查的案子,说是要从速从严处理呢?”
丁子良是杭州地区的税监,算是董遂良的心腹,光看这两人的名字就觉得他们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辜敏道对杨素和董遂良的关系是雾里看花,错以为内阁次辅和东厂厂督现在是战略盟友,这才出言提醒杨素别掺和这趟浑水,以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杨素沉吟片刻,正好对上周玉莹的殷切目光,他叹了口气:“辜大人,您跟我说实话,您觉得宝大福这样的珠宝商人有可能勾结白莲教吗?”
辜敏道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宝大福的大挡手,在京城的时候,您遇刺;在南都的时候,白莲教造反,这才被丁公公给抓了起来。”
“牵强!”杨素听到这里差点儿吐血,“按照这个路线行动的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要是这么算,那本官才是最有可能勾结白莲教的。”
“杨大人慎言!”杨素的话又一次让辜敏道出了一脑门子汗。
“哼,本官看这个丁子良真的是得了权力就膨胀,税监的位子才坐了十天不到…”说到这里,他忽然灵光一闪,“这宝大福在杭州不是垄断了吧?”
辜敏道对茶叶布匹之类的还是比较了解的,到了珠宝方面可就犯了难,他为难地看看四周,发现也没个师爷可以提示下自己,只能尴尬地咳嗽两声。
还是周玉莹替他解了围:“杨大人,宝大福在南方的竞争对手是舒敏斋,他们在杭州也有分号。”
“这舒敏斋的老板不会姓丁吧?要真是这样,那本官也救不了你。”杨素无奈地一笑,“毕竟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丁公公要是就这么盯着你们不放,我也没得办法。”
“这您就说笑了,这舒敏斋的东家姓李,因其名讳为‘李舒敏’,这才起了‘舒敏斋’的名号。”周玉莹听他乱扯,掩唇轻笑着解释。
“因名起名,呵,这舒敏斋崛起的速度好快啊,竟然这么快就能和宝大福这样的老字号分庭抗礼了。”杨素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另有一句话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这舒敏斋最神奇的地方在于,连杭州知府辜敏道都说不出他的名号,能在没有官家背景的情况下发展成这个规模,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杨素皱着眉头,对着在一边口观鼻鼻观心的陈元十苦笑一声:“本官就知道在南都那么顺利不是什么好兆头,这第一日入杭州就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陈元十左右看看,这才发现杨素是在对自己说话,他赶紧应了一声:“杨大人,谁叫您是财神爷呢,商家有冤情,当然会找到您头上来了。”
“冤情…陈先生下定义倒是够快的。”杨素微微一笑,“不过也是,这江南一亩三分地儿的所有商业来往,有那件能走得脱您的眼线,您觉得这宝大福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陈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