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失言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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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和之意表述完毕,整个航程剩下的日子蹿得飞快。
等返程靠岸,步蘅还没来得及跟辛未明道别,辛未明已然光速不辞而别甩掉她这号儿尾巴。
因同迷信、同点儿背、某些时候都有些像牛而和她臭味相投、惺惺相惜的师傅骆子儒传来简讯:“和事佬,你的心愿是世界和平?有病?”
步蘅:“……”
得,这狗脾气,比特么辛未明还不如。
能屈能伸,不怕抨击,且从不主动攻击异己的步蘅直截了当:“七千五。”
骆子儒回:“?”不明所以。
步蘅解释:“船票,报销?”
骆子儒啐:“滚一边儿去。”
步蘅摁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能够想象得到此刻的骆子儒头顶冒的那股青烟有多浓。同时怀疑,骆子儒老光棍的成因里多半有一项是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步蘅答:“好。”
这字若念出来,语气得是平和温顺。
骆子儒重复:“衮。”气的字的拼写都错了。
步蘅微微一笑,打字:“哦。”
骆子儒不再回复,气得肝疼,即将自爆般。
隔了五秒,步蘅哄他:“装了一瓶子海风送你,快递,今晚到。”
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钱我掏,不是到付件。”
骆子儒这次没无视爱操心的、长歪了和一般姑娘不走同一条道儿的徒弟:“滚你丫的,满嘴废话,我TM缺你快递这点儿空气?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步蘅笑,不跟狗脾气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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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从“和事佬”这一身份中抽身,步蘅没急着回N大。
先留宿于坐落在东城区的一个小院内。
房主从军在外,将要归来但尚未回来,步蘅属于蹭住。
浑浑噩噩补眠了一整个晚上加一个白日,次日,暮色/网住远星时分,步蘅才推开小院的门。
乍往四周撂了几眼,就见胡同口蹿出来一只火急火燎的独眼猫。
这猫还轻抬下巴睨了步蘅一眼,高贵之姿合一出慈禧垂帘听政的范儿。
步蘅回瞪猫一眼,掐了手攥的抹布一把,权当狠狠/撸/了下这猫高贵的脖子,而后专注地去擦门口墙头上高悬的门匾。
土渍扑簌下落,露出里面染了时霜岁华的两个字——步封。
“步”在“封”前。
取的是俩姓氏。
字脊软趴,无任何大家遗风,是多年前步蘅拿工笔刀东/突一刀,西进一刀,凑合整的。
这匾曾有人看不顺眼,摘下来将将被塞入垃圾桶,又被她拯救回来,重新挂上。
俩字这么看都不丑,步蘅自我感觉。
最起码比门头上有洞,日日漏风那几年,风吹急了的时候,夜里小院内总能耳闻到厉鬼夜哭般的声儿强。
半小时后,步蘅扛出她那辆后轮车漆掉了大半的古董——老凤凰牌自行车。
给半身不遂的车座稍微整了下形,就蹬着那一转就如丧乐合奏似的车链子上路了。
一路打拐磨蹭到车站,把车找地儿锁好,侦查了番周围地形,步蘅选择蹲在出站口外的石柱后面。
身影匿于晦暗间。
过往行人密集如闻血出动的庞大僵尸群。
步蘅耳侧响起无数行李箱滑轮碾过地面的嗡鸣震颤声,似数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