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张见他来了,忙掐掉手头刚点上的烟,招手:“易教授,这儿。”
易兰舟听到易教授这词就拧眉,觉得简直是此生最大的讽刺。
池张指指封疆,向易兰舟介绍:“封疆,你隔壁工学院的人,高考压了你前池总一头的好哥们。”
随后又指指易兰舟:“易老——”
易兰舟顾不上扶火急火燎往这儿赶,跑的下滑的镜框,急忙打断他:“程序猿。”
共三个字,他说得喷火箭般快,末了还厄池张一眼。
池张:“……”那个“师”字还就真被易兰舟给堵回去了。
他就那么嫌弃老师这个词?避恐不及。
封疆和易兰舟礼节性握手。
池张:“老易,拿到新offer了没有?”
三十二岁的民间赐封教授职称的易教授,又如初见这“无人区”时那般叹了口气:“我这履历,出去人家以为是瞎编的。”
池张:“怪我。我当年应该投胎姓马,给咱们傍个马爸爸。成功了,做大了,写进履历里每个字儿都发光,谁敢说假,巴掌伺候。”
易兰舟:“……”老板这么不着调,难怪公司完了。
封疆:“……”虎。
池张这话刚落,手机震。
池张扫了眼屏幕,拧眉:“艹,房东。你俩先聊着,我去墨迹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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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张一走,易兰舟便对封疆道:“我见过你。”
这不在封疆意料之内。
易兰舟略微回忆了番,说起细节:“大二吧,校里面自行车协会的活动,我路过。”
提起“校”这个字,他都说的生硬,太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易兰舟:“应该是你们有执意冒风险不听劝的队员,非要做危险动作。当时你从一众队员里走出来,把那个刚做完准备动作,坐在车座上的女生,连同她那辆自行车,一起扛起来,或者说端起来?挪走了。那女生没了声,原本窃窃私语各种担心的其他人也散了个干净。问题完美解决,虽然方式有些出人意料。”
那是易兰舟被N大卸职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那几个月里的事,他记得格外深。
那个学期戛然而止的时候,他的教书育人的前半生随之一起结束。
易兰舟清楚记得那个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时步生风的干脆,也记得盛夏流光打在那人眉眼上耀出的果敢。
那么久的事了,于封疆记忆里已经模糊。
那时到底年纪小,不怕事儿。
封疆:“中二期,让您见笑。”
易兰舟摇头,瞄着远处边跳脚边打电话的池张说:“他要重新开始?”
封疆肯定:“对。”
易兰舟又问:“你们一起?”
封疆反问:“您猜的?”
易兰舟认真看着封疆,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隔着镜片,封疆仍能看到他眼底的真心实意。
八岁之差,是半个长辈。
易兰舟仍带着前半生的教师生涯带来的慢条斯理:“是我希望的。他那个人,有想法,但天真莽撞,需要人时时拉他一把。该下决心的时候,又犹豫磨蹭,死拖。”
天真莽撞,犹豫磨蹭……
封疆脑海里反复回念这些词,易兰舟柔字声里一把刀,剖析人挺准。
易兰舟:“就比如,那天我搬东西离开,关门前问他,如果从头再